就在姜辰时要躲闪时,身前一个人拿一根大骨不知从哪里跃下来替他挡下了这一击,背后的长马尾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姜辰时疼得偏过头。
正巧看见前头骑马男人眼神中恶意,他心里一凛,尤其当看到身前的人身形单薄,还不如自己高大时,立即将前面的人护在自己身后。
那男人先是愣了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得跳下马向他走来,姜辰时死死地盯着他,手中握着刚从地上捡起地半支箭柄,若是那男人下一步有什么大动作,他就……
但那男人刚扬起手,一根箭就从穿心而过,箭尖直指姜辰时的眼睛,只差那么一些,就能将他的眼睛对穿,可见射箭之人的功力。他连忙拉着身后的人躲开。
周围又是几支箭矢,将周围的人穿心而过,姜辰时还没来的急看清射箭之人的模样,就被身后之人拉着胳膊跑进不远处的客栈中。
此人便是走了几日的上元。上元也是倒霉,她前几日为她娘王氏立了一个衣冠冢,因身上银钱不多,在荒滩里一个人走了几日后,昨晚终于进了城。但床还没睡热,不知怎么就突然来了兵匪。
说来也怪,这家客栈床下竟然还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她在床下躲了一晚,今日刚要逃,从二楼瞧见这地上有个人,她心里一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跳到了那人面前替他挡了刀。
“谢、谢”
两人躲在客栈中等了一会,确定外面没人了,姜辰时说道。他的声音艰涩难听,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烧坏了嗓子。上元挥了挥手道:
“这里应该没别人了,你赶紧去洗洗,看你脏的。”
姜辰时嗅了嗅自己的衣裳,点点头,去客栈后厨里找水。他连日奔逃,身上都发臭了,好不容易有机会洗一洗,自然不会拒绝。
上元朝他的背影瞧过去,心里盘算半天,背上自己的包袱从后门悄声离开。周围的路上躺着各色的尸体,或老或小,都躲不过屠刀的降临。上元正路不走,一路上从往旁人的屋子里钻,观察半天后,确定路上已经没有了那些兵匪,她才从店里走了出来。
正走着,瞧见有家衣裳铺子,铺中的主人倒在布子上, 她在周围看了一圈,快速跑了进去,将那店主放平躺在地上。
在周围挂着的衣裳里选了件暗蓝色的成衣,找到女子穿的衣裳看了半天,大多袖口宽大裙摆细窄,不方便活动,便又会那男装处比着自己的尺码找了黑色衣裳。将两件衣裳包起来。出门时看见地上的人僵硬的躺着,道了句可惜,找了块白布子盖在那人的身上,又将白布和黑布各扯了两块,一起包在自己的包袱里。
出来走了半路,又折了回去。
姜辰时一出来,瞧见外面没有人,心里顿时有些失落,但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在周围瞧了瞧,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做笛子的东西,刚绕到门前,就见刚才那人从外头小偷般的跑了回来。
上元装着那件成衣,走进店铺里,一进来便与那男子对上了眼。
刚才还脏兮兮的人,洗干净后的人肤白胜雪,额前的几缕头发因出汗微微粘在额头,脸上的几处擦伤明显,有深有浅,不像是仅仅因摔倒所致,一双鹰眉给稚嫩的脸上添了几分英气,一双桃花眼又将英气削弱几分,颇有风流之资。
她将手里的蓝色衣裳递给姜辰时道:
“新的,你换吧。”
姜辰时接过她手里的衣裳,说:
“多、谢。我叫,姜、辰、时。”
上元点点头道:“上元”
说完,转身要走,姜辰时喊住她道:
“如果,你一,个人,那,你,可否,等等,我。”
“作何?”上元转过身看了他一眼,眼中是警惕之色。姜辰时笑笑:
“报恩。”
上元转过去没理他,道:“不需要”
说完就走了出去。
姜辰时登时想去追,看着手里的衣裳和鼻尖不用细闻就能闻见的臭味,寻思片刻,还是决定先将衣服换上。
上元终还是没有能走出太远。她走了没几步,便有一人将她拦在原地,道:
“为什么不找我?”
上元听见声音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男人。男人的头上戴着一个灰色的斗笠,长长的帘子几乎要将整个身子都遮住了,隐隐约约间只能看见一双眼睛。身上穿着灰色的粗布做成的劲装,左肩挎着一个木做的圆筒,里面装着几根箭,背后背着一把弓,男人转身时还能瞧见剑上刻着的李字。
上元看他这身装扮,就知这人是谁,但她不愿再与过去纠缠,便装傻道:
“我也不知道,一觉醒来便在这了。你认得我?”
那男人听她这话倒是觉得奇怪似的,抬起一只手掀开挡在面前的帘子,偏头瞧她,语气里还带着些许不满:
“你不认得我了?”
上元定睛去瞧,看清了便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李飞华全年带着斗笠,她当初还猜测是何原因,现在明白了,原来是他的脸上竟有一道横贯面部的狰狞刀伤,贯穿整张面部,上面是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下面薄唇,脸的轮廓倒是极其周正。若不是有那么一道疤,倒是一个十分英俊的人。
那男人只掀开了一瞬就又放下了,上元回过神来答:
“我发了场热,忘了许多事”
那男人转过身手指微动算了一算,算完又转过身来语气冰冷的说道:
“算了,就先这样吧。你没有兵器,送你,记得练功。”
说完,身形微微一动,之唯怀抱里的棒骨不知怎的就到了他手里。那男人忽然抬起头向上元身后看去,上元循着他的目光也朝后看去,是已经换好衣裳追出来的姜辰时。
姜辰时看到上元身前的人,脚步顿在原地,他不知道这两人是否相识,也不敢贸然上前。
“睡吧。”
那男人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上元眼皮便觉得重了起来,她挣扎着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昏过去前,脑海里还在想,幸亏自己找了个衣裳店拿了件新衣裳,不然这倒地上弄脏了还没法子换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