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云澄问静姝怎么看今日之事。
静姝轻描淡写道:
“还能怎么看,穿金戴银,衣服所用的料子还是前些日子邯郸时兴的鸳鸯锦。”
“她那身行头,已经远超五品官家中的小姐了,更何况七品。”
云澄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柳昀未必有攀附之心,只是他那个女儿,确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静姝怔了一下。
“那如今我们怎么办,他女儿这身穿戴,他家定不会有看上去那么清贫。”
“况且若是藏有金银财宝,也得有藏宝之地吧。”
季云澄摆摆手,表示他也不清楚。
“如今之计,走一步看一步吧。”
……
夜晚,静姝躺在床上,手中把玩着挂在脖子上的玉锁。
自从上次在猎场召唤诛情失灵了以后,她便再也没有主动尝试过。
只是如今这档子事,她确实需要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带她探一探情况。
躺在床上,她对着月光摩挲着手中的小锁。
半晌,她还是抬起手咬破手指,将血滴在上面。
但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动静。
“骗子。”
静姝小声嘀咕。
浮屠给她派的什么贴身侍卫,什么时候叫都不在。
正这般想着,便听见窗棂吱呀一声,一道身影从外面翻了进来。
迎着月光,静姝从床上坐起,一眼便看到了他脸上熟悉的银面具。
“唤我何事?”
静姝还有些惊讶他的出现。
“你还真的跟着我来云中郡了?”
他唔了一声,算是回答。
“我想让你带我进县令府看一看。”
“我和云澄皆怀疑县令府中有秘密,但不确定。”
面具下的傅时晏挑了挑眉,然后对静姝伸出了手。
静姝看着他伸来的手,不明白他是何意。
傅时晏啧了一声,上前一步微微弯腰,揽过静姝就跳出了窗外。
他们所住的客栈位置不错,距离县令府也很近,几个起落便到了县令府的屋顶。
来的倒是很巧,柳昀正在女儿房中,纸窗外映出两道剪影。
他们两人蹲在窗外静静的听墙角。
“你今日出门去见太子,见得如何?”
柳芸儿冷哼一声。
“爹,那根本就不可能是太子殿下,你肯定是搞错了。”
“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如此抠搜。”
柳昀冷笑道:
“那是因为人家根本看不上你,蠢货,被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只听柳芸儿惊呼一声:
“你是不是我亲爹,别人的爹爹都巴不得子女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屋里的气氛沉默了一瞬。
柳昀低声道:
“你昨日从库里拿了多少东西,现在全部还回去。”
柳芸儿不可置信的反问他:“凭什么?我打扮的漂漂亮亮你脸上不也有光吗,为什么要还回去。”
“我戴够那些难看的首饰了,有好物件凭什么不让我用?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爹?”
屋内传来了清脆的巴掌声。
“愚蠢,别耽误了国公爷的大业,现在就给我还回去。”
静姝和傅时晏在窗外听的精神一振。
国公爷?
赵国现在一共就四位国公,是哪一位授意于他的?
但是房里的人没有再透露更多的信息,只有轻微的木门声传来,屋内再没了动静。
静姝刚想出声,便见眼前人手放于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见此状况,她便憋住了想说的话,耐心的等待下去。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屋内又有了动静,傅时晏赶紧带着静姝飞身而起,藏到了房顶。
柳昀从屋内大踏步的走了出来。
然而奇怪的是,他走到自己的房门口便停了下来,回身往柳芸儿房间周围扫视而去。
不过好在时间不长,他也仅仅看了一眼便回房了。
傅时晏凑到静姝的耳边低声道:
“他可能会武,观其走路姿势,应该下盘极稳,而且十分警惕。”
静姝回以一脸惊骇的神色。
傅时晏带着静姝飞身而下,询问静姝的意见。
“你想进去看看吗?可能有暗道。”
静姝犹豫了一下,疯狂的点点头。
傅时晏比了个OK的首饰。
……
两人在院外等待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待屋内人差不多熟睡了,傅时晏先推窗而入,点了柳芸儿的睡穴。
静姝翻入室内的时候,看见傅时晏正在左敲敲右敲敲。
她好奇的瞧着傅时晏的动作,又看了看被点了睡穴躺在床上的柳芸儿。
傅时晏将墙摸了一遍,又敲了敲地板,转头看向静姝。
“这些地方都没有暗道。”
他的视线从房中摆件一一扫过,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屋子里唯一的大衣柜上。
“你去把衣柜打开看看。”
静姝惊奇道:“为何我去?我又找不到暗道。”
傅时晏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不想看陌生女子的衣物。”
好吧,无懈可击的理由。
静姝走上前拉开柜门,眼前的场景出乎了她的意料。
入眼并不是满满一柜女儿家的衣物。
衣柜里仅有几件陈旧的衣裳,而且柜子里竟然包含着一个巨大的洞。
此刻大喇喇的敞着,像黑夜里张开的深渊巨口。
傅时晏见静姝打开柜门便愣住了,走上前来一看,顿时凝眸。
“就是这了。”
“你待着这里先别动,我去探探路。”
静姝看着傅时晏手脚麻利的钻进了洞里,心被高高的提了起来。
万一这县令在洞里设了暗器该怎么办。
好在柳昀还没变态到这个程度。
傅时晏很快便从出口钻了出来,护送她进去。
二人将柜门关上,柳芸儿房中又恢复了宁静。
不多时,窗外便浮现了一道影子。
……
静姝正在傅时晏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暗道没有很长,半盏茶的时间就走到了头。
尽头处是一道暗门,傅时晏四处在墙上摸了摸,都未曾找到机关。
暗道里并未点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静姝试图上前帮忙找一下线索,挤上前却被绊了一下。
“你绊我做什么?”
静姝有些不满,噘嘴问他。
傅时晏无语至极。
“尊贵的公主殿下,怎么随便开口冤枉人,我可没有绊你。”
静姝撇过头不想理他。
傅时晏确实没绊她,因此便向脚下看去,黑漆漆一片也看不真切,只能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
地上有一块凸起,与小指甲盖一般大小。
若是走在前面的人踩了机关,机关自动陷下去,后面的人再踩上来也不会有感觉。
那么这大概就是打开眼前门的关窍了。
思及此,傅时晏将地下这块小小的凸起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