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回想着柳昀谨小慎微的模样，感觉他应该没有那个攀附的胆量。
云澄勾了下唇，冷呵一声。
“那可不一定。”
“权势的滋味，谁能拒绝？”
静姝歪着头想了想，还是觉得柳昀不会轻易上钩。
“但我还是觉得不会这么轻易露出马脚。”
“若他真的隐藏颇深，又怎么会轻易拿出来示人？”
毕竟柳昀对外形象实在做的太好，两袖清风的七品官员，再加上云中郡确实贫苦。
谁也没理由怀疑县令偷偷藏着巨富。
倘若真有一笔巨款，他又为何悄悄埋藏于此，不让外人知晓。
云澄唇角弧度加深，揉了揉静姝的头发。
“别多想了，待明日一切皆可知晓。”
……
第二日午时，云澄带着静姝准时来到了茶楼中等待柳芸儿。
静姝仍做那日的男装打扮，坐在云澄身旁，扮演朋友的角色。
然而事实却在云澄的意料之中，大老远的便看见一片红云飘忽而来。
面前的女子穿着穿红戴金，打扮的像是要去参加盛大的宴会。
静姝抬眼，打量了下她的穿着打扮。
啧，和昨天那副寒酸样子可是相差甚远。
季云澄意味深长的看了柳芸儿几秒，才道:
“柳姑娘，请坐。”
“今日柳姑娘如此盛装，我险些不敢认，果真天香国色。”
柳芸儿面颊绯红的坐在了云澄和静姝的对面。
“公子盛赞，小女愧不敢当。”
席间二人净说了些暧昧不明的客套话。
当然，只有季云澄以为是客套话。
在邯郸城中，除去静姝，他很少与女子接触。
邯郸城里也有很多人家想把女儿往他怀里塞，但他都委婉的拒绝了。
有时也会在一些场合称赞一些官家小姐，但众人都不会因此多想。
静姝越看越觉得情况不对。
柳芸儿的脸色娇嫩如三月桃花含苞待放。
不能是真以为季云澄看上她了吧。
老天爷。
聊了一阵，柳芸儿羞答答的询问季云澄能不能陪她逛逛街。
还特意多看了静姝两眼，跟云澄撒娇说不想让静姝跟从。
谁料刚刚还春风和煦的太子爷一下沉了脸色。
“为何不让他跟着，又不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若不让他跟随，那本公子也不去了。”
柳芸儿被他忽然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脸色都隐隐有些发白。
“不不，小女并无此意，只与公子一说罢了。”
一行三人走出了茶楼。
柳芸儿领着他们到了街上最大的首饰店。
云澄春风和煦的笑意隐隐有些皲裂。
静姝在一旁很不讲武德的捂嘴偷笑起来。
季云澄眉心一跳，行，玩这出是吧。
本殿奉陪。
柳芸儿看也不看平日里挑选的区域，领着二人直奔最贵的地方。
“公子，你也知道，芸儿的首饰很少。”
“公子可否为芸儿挑选几件？”
话语间还眨巴了下水润的大眼睛，面上满满的无辜之色。
季云澄瞅了瞅她脖颈上赤金盘螭的金项圈，慢条斯理的哦了一声。
“那本公子就勉为其难的帮你挑几件吧。”
一般人都会觉得季云澄这是要挑选首饰赠予她了，就连铺子老板都摩拳擦掌的准备迎接这个大单。
但季云澄不是一般人。
他仍旧和颜悦色的随意挑了几件首饰，柳芸儿高兴极了，戴在身上试了又试，在铺老板的夸赞下有些飘飘然。
“公子，这些首饰一共三百两银子。”
季云澄眼角弯弯，双手一摊，笑的极其无辜。
“我没带钱。”
柳芸儿面色僵硬，老板也笑的有些不自然。
静姝看着这尴尬的场面，替季云澄脚趾扣出三室一厅。
“不过，小钱本公子还是有的。”
季云澄领着柳芸儿到了一些平价首饰的柜台前，拿起一串普通的珠花。
“本公子觉得这枚珠花甚衬你。”
他盯着柳芸儿的眼睛，没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神色。
柳芸儿眼中闪过轻蔑之色。
什么太子，行事如此小气。
怕是她认错人了吧。
也是，若是太子殿下，又怎么会以公子自称。
思及此，柳芸儿收回了脸上所有的讨好神色。
“我真心实意招待公子，可公子却如此消遣我。”
“恕难奉陪。”
柳芸儿甩袖就走，留下静姝和云澄两人面面相觑。
云澄捏起刚刚那枚珠花，不明所以的笑了起来，让静姝先出门去等候他。
自己又回到刚刚的柜台前，老板小心翼翼的问道:
“公子，这些首饰您还要吗。”
云澄摇头，又抬手指了几个款式简约大气的发簪。
“这几个替我包起来吧。”
铺老板面露犹豫。
“公子，我们店里不能赊账。”
云澄闻言大笑道:
“放心好了，这点小钱，本公子还是有的。”
结账后出了店门，云澄将包裹提到静姝面前。
“方才就瞧着你盯着这几个簪子看，瞧瞧看有没有买漏的。”
拆开盒子一看，无一不是她刚刚看上的东西，竟无遗漏。
静姝面上难掩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哪个？”
做兄妹的两千年里，他了解静姝的每个小动作。
就如方才，她喜欢什么并不会只说，只会长久的注视着那个物件，然后默默移开视线。
她每次都会惊讶，为什么总能买到她喜欢的物品。
云澄自然不会告诉她这些，只笑而不语。
回客栈的路上，云澄又随手给静姝买了些糖葫芦和糕点。
新鲜出炉的栗子糕还有点烫手，静姝却吃的不亦乐乎。
他时不时抬手给静姝擦掉嘴上的碎屑，满脸宠溺。
路人却觉得很奇怪，两个男子做如此亲密的举动。
怕不是有断袖之癖。
消息飞快的传到了县令的耳朵里。
夜间下衙，他第一件事便是冲到了县令夫人的房中。
“你们俩都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
县令夫人有些懵，今日柳芸儿回来还未曾见过她。
“老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柳昀面色铁青。
“你是不是拿了库里的首饰，让芸儿去见了太子爷。”
原来是为这事，县令夫人松了一口气。
“老爷，太子爷似乎对芸儿有意，妾身便想让芸儿打扮的漂亮些。
若有机会得太子爷青睐，那芸儿的前程就不用愁了。”
柳昀气不打一处来。
“妇人之仁。”
他现在只希望那太子爷是个蠢货，年纪尚小发现不了什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