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瘌狗!”
颜震打开房门,看清楚门口站着的人后,一时间愣在原地。
他下意识的将老婆李秀兰推到身后,整个人护住了房门。
疤瘌狗是谁。
是省城东城区有名有号的大混混,一辈子活了四十多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牢里度过。
颜震年轻的时候,亲手抓了他不下五次,对其异常熟悉。
此人性格暴戾,为非作歹,是东城区一大祸害。
听说其最近接管了和顺家园拆迁的任务,没想到今天冒出来了。
“放肆!疤瘌狗的名字,是特娘你能叫的?喊疤哥!”
听到颜震称呼,疤瘌狗身后的小弟一阵怒喝。
颜震将他们的话全都当成放屁,眼神狠狠一缩。
“疤瘌狗,你来我家,要干什么!”
“嘿……你个老B灯,不给你一电炮,你是改不了是吧!”
身后几个小弟闻言越发恼怒,挤过来就要锤颜震的脸。
“哎哎哎!干什么呢!”
疤瘌狗拦住众人,一声怒喝。
“瞎了你们的狗眼,不认识这是谁了?”
小弟们闻言一愣。
疤瘌狗呵呵冷笑起来,用手指着颜震道。
“这特娘是二十年前的活阎王啊!曾经的省城刑侦队长,后来的江城警署署长!”
‘啊……’
一众小弟一愣,纷纷吓了一跳。
心中暗骂疤哥!
你特娘活得不耐烦了吗。
竟然敢来警署署长的家闹事?
疤瘌狗已继续说道。
“不过……哈哈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兄弟们莫怕,这老比已经不再是警署署长了,成了一个小老百姓!哈哈哈……”
疤瘌狗放肆的大笑起来,引得身后众人一阵轻松,也附和的笑出了声。
“疤瘌狗!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颜震眼眸一眯,慢慢捏紧了手中的菜刀。
“干什么?呵呵呵……”
疤瘌狗扫了一眼颜震手中的菜刀,脸上笑意更盛了。
“怎么?曾经的颜大队长,你告诉我们,持械就是犯法,就该坐牢!现在,自己也拿起菜刀了吗?要杀了我们吗?哈哈哈……”
说着,他一把推开颜震,毫不客气的走进家门。
“你……”
颜震死死捏着菜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是啊!
他干了一辈子的警员,处理了一辈子的各种案件。
但凡持械伤人的,基本没有一个被冤枉的。
所有甭管谁是谁非,只要拿起武器就已经没了真理。
此刻曾告诉别人的话,被别人亲口送了回来。
他心里一时间难受至极。
“呵呵!兄弟们,都进来坐!随便坐!”
疤瘌狗已笑着挤了进来,并招呼身后的弟兄们走进客厅。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老颜,快!快把他们撵出去啊。”
李秀兰见状,吓的脸色苍白,赶紧扶住闺女胜男。
“干什么?不干什么啊。颜夫人,你特娘喊什么?”
疤瘌狗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面。
其他众人,也各自找了位置。
位置不够,甚至有的人直接坐上了茶几,电视柜上,翘着二郎腿,再点上一根香烟,吞云吐雾。
不到一分钟,整个家里烟雾缭绕,异常呛鼻。
颜震见状,实在忍不住了。
他厉喝一声,再次扬起菜刀。
“疤瘌狗!你特娘到底要干什么!这是我的家!立刻带着你的人,全给我滚出去!”
“呦呦呦……颜署急了。”
疤瘌狗吐出一大口烟雾,看着颜震淡淡笑了。
“你的家?怎么就是你的家了?”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直接扔在桌子上面,脸色一厉。
“姓颜的!你特娘给老子看清楚了。”
“从两个月前,和顺家园就已经被征收了!”
“现在它属于文鼎地产集团!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和你无关!你特娘有什么脸,说是你的房子!”
“你……”
颜震顿时哑口无言。
早在两个月前,整个和顺家园就成了拆迁楼。
产权早属于了买下此地的地产公司。
可以说,等地产公司盖好回迁楼后,他颜震才会有自己的房子。
而此刻,一直暂住在别人的地盘。
“哈哈哈!不吭声了?颜署?说啊,继续说啊!”
疤瘌狗大笑起来,拿着烟的手不断点着对方。
“特娘的!姓颜的,你也不嫌丢人!”
“整栋楼的住户都搬走了!就你没搬!”
“谁还没两套房子住住,等着回迁!你特娘可倒好,干了一辈子警员,连个房子都混不上!”
“你自己说,丢不丢人!啊!”
“老子坐了一辈子牢,都混了三套房子,一间门市!你呢!有个屁啊!哈哈哈……”
疤瘌狗再次大笑起来,引得所有混混们一阵哄笑。
是啊!
一个干了一辈子的警员,连一套额外的房子都不曾拥有。
而一个常年蹲监狱的罪犯,却拥有数百万,乃至上千万的资产!
这一阵笑声,笑的颜震无地自容,笑的他心如死灰。
“老颜!别听他们放屁!”
“你是猫,他们是鼠!再瘦的猫也是猫,再肥的鼠,也不过是一只老鼠!臭不可闻的老鼠!人见人打的老鼠啊!”
李秀兰突然喊了起来。
她虽然天天嘲弄羞辱自家的丈夫,但此刻也明白是非大义。
“秀兰……”
颜震猛地抬起了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婆。
打死他也想不到,这种时候,老婆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马上给我滚出去,否则我立刻报警!”
李秀兰已转过了头,怒斥着疤瘌狗等人。
“干什么?呵呵,颜夫人,我们走到附近,突然感到尿急,来这里上厕所,不行吗?”
疤瘌狗见还没唬住这家人,不由一阵不耐。
他大手一挥。
“去!哥几个,你们不是憋不住了,赶紧方便一下,别见外啊!”
客厅里的一帮小弟们闻言,都哈哈笑了。
“好的,疤哥!”
‘嗨,您早说啊,我这都憋不住了!”
“赶紧,赶紧!都起开,我要来个大的!”
一帮人竟原地站了起来,顺势解开裤子,就要撒尿。
往颜家的客厅、电视机、茶桌上尿。
“你们……快停下啊!”
李秀兰见状,吓的慌忙捂住了女儿的眼睛。
“曹你们麻的,你们……找死!”
而这个举动,也彻底激怒颜震。
他再不考虑什么律法,再不考虑什么后果,红着眼睛就举起菜刀,向着众人劈去!
“哎呦呦,急了,急了!哈哈,颜震,你特娘终于急了!”
疤瘌狗见状,却兴奋的大笑起来。
他们搞拆迁工作的,就是这样。
如果户主不动手,他们绝不能动户主一下。
而户主一旦使用暴力的话。
不好意思。
我们比你还要暴力百倍!
那样,就算闹到警署,闹到官家,也是各打五十大板,谁也别说谁是受害者。
而他们的工作,也早已顺利完成。
疤瘌狗见颜震再忍不住举起菜刀,兴奋的跳了起来。
“兄弟们!把他给我按住,快!!!”
一帮人似乎早就等待多时,哗啦一声就冲了过来。
有人按住颜震拿刀的手,有人按住他的肩膀,甚至还有人拿着手机拍照。
可怜颜震五十多岁的人了。
尽管年轻的时候,也是格斗精英,甚至算得上天级武者。
可这么多年忙于工作,荒废下来,如何是这帮身强力壮年轻人的对手。
几秒钟的功夫,他就被七八个人牢牢控制起来。
“你们干什么!报警……快……妈,快点报警!”
颜胜男目睹了全程,终于忍不住怒喝起来。
“报警?报你娘个大粑粑!”
疤瘌狗听到颜胜男的话后,满脸狞笑。
“老子坐了一辈子的牢,早把你们律法研究透了!”
“你爹持械伤人!我们无奈反击!”
“同时,合理合法征收了你们的房子,谁特娘来了,也不好使!”
说完,疤瘌狗大手一挥。
“还愣着干什么,全部给我撵出去!”
“是!”
众人齐声大喊。
随后,其余的三五个人,直接扭住了李秀兰,还有两个人推上了颜胜男的轮椅。
李秀兰吓的大喊。
“松手!松手!老颜!快……快救救我们啊!”
眼神男愤怒大骂。
“住手!你们要干什么!再动我一下,我……杀了你们!”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老娘们,一个残废,来杀我们?哈哈哈……”
可怜颜震早被七八个人死死制住,一动也动不了一下。
他只能瞪着猩红的眼眶,厉声大喊。
“疤瘌狗!疤瘌狗!我特娘这条命不要了,也要弄死你!”
“你有种就放开我!放开我咱们单挑!”
“……”
疤瘌狗摸了摸脸上的疤瘌,狞笑道:“颜署,是你傻批还是我傻批啊!”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江城署长?我呸……”
“把他们一家三口,给我扔出去!快!”
哗啦!
十几个簇拥着颜震、李秀兰,抬着颜胜男就冲出了筒子楼。
楼外,早有一辆挖掘机等候多时。
等这帮人都跑出来后,挖掘机发出轰鸣之声,举起了硕大的破碎锤!
它高高扬起大臂,伸展小臂,整个破碎锤都伸到了颜家所属的楼房外面。
铛铛铛铛……
只一下,就将老旧的墙体凿了个大洞!
再一下,一整面墙轰然倒塌,砸进了颜家的房间!
烟雾弥漫,声音轰鸣!
李秀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老颜,咱们家……咱们的家没有了啊!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啊!”
颜震则被七八个人死死的按在地上,愤声怒吼。
“疤瘌狗!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疤瘌狗仰头大笑。
“行啊!老灯!等拆了你家的房子,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哈哈哈……”
唯有颜胜男,死死看着眼前一幕,一声不吭。
她已心如死灰。
对这个世界,对整个生命,再次失去了所有期待!
九天被蓬天阁的老板抓了,生死不知。
我家也被这帮王八蛋拆了,流离失所。
我在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颜胜男绝望至极。
她只想在临死之前,再见一面叶九天,也不知能不能见到对方!
而此刻。
叶九天刚刚乘坐着汽车,来到城郊胡爱民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