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爱民原本就是省城土生土长的人。
他和颜震一样,都是在省城有了功绩,被官家调到江城。
就职十几年来,将江城发展得红红火火,一片繁荣。
可惜因为叶九天的原因,革职之后,胡爱民就带着老娘回到了老家。
叶九天来的时候,就听陈问天说了。
这里是省城市郊的胡家村。
胡爱民离职之后,跟着老娘每日种地灌溉,自得其乐。
颇有古代陶渊明的风范。
当汽车开到胡家村村口的时候。
叶九天主动叫停车子。
陈问天见状一脸不解:“师父,这……这到胡家还有七八里地呢,您这是打算走过去吗?”
叶九天笑着点了点头。
没错!
他还真是要走过去拜见对方。
毕竟因为自己的事情,导致一城市首离职,还是让他愧疚难安。
若是再开着豪华轿车出现在胡爱民面前,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此行,亦是致歉,亦是帮忙。
看看老胡有什么需要他叶九天帮助的地方。
如果需要钱的话,叶九天能给他一笔足够几代人富贵生活的财富。
如果需要住所的话,叶九天也能让他在龙国随便选一处地方怡然养老。
毕竟,让老胡官复原职,他还做不到,只能在物质上弥补对方。
叶九天让陈问天在车上等着,独自走下汽车。
“两三个小时吧,我就回来。问天,记得我刚才交代给你的事情,你抓紧办好。”
陈问天赶紧点头。
“好的,师父!我这就安排人,将咱省城最豪华的两栋别墅买下。一栋记在颜署身上,一栋记在胡市首的名下,还有,给他们名下各存一百个亿。”
叶九天听了淡淡笑道。
“呵呵,行了,什么颜署、胡市首,他们都成了一介白衣,以后当朋友接触就好。”
“弄的隐秘一些,别招人非议,等我走了之后,再告诉他们。”
说完,叶九天信步离开。
他其实一直没忘记,颜家即将拆迁的事情。
这次正好,让陈问天买下两栋省城最豪华富贵的别墅,让他们做个邻居,恐怕日子也能过的更顺心一些。
手中有钱,生活也能提高一些质量。
等办完这件事,再剿灭了曲家和崔家。
他也要彻底离开省城,继续前往京都。
至于颜胜男如何。
叶九天还真没有什么头绪。
如此想着,他已走入胡家村里。
遥遥望去,但见胡家村内的农地里,种满秋季白菜。
此刻已到了快要收割的时候,绿油油的白菜看起来很是喜人。
叶九天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感受着天地自然之道。
陈问天说过,不远处有个灰砖瓦房,就是胡爱民的老家。
此刻,他看到瓦房顶上升起袅袅炊烟,才意识到已接近傍晚。
叶九天由于早上和中午都没来得及吃饭,竟感到一股饥饿。
他不由加快了步伐,正要往胡家走去。
可刚走了没两步,就又站在了原地。
但见旁边的白菜地里,一个老农带着草帽,正摇摇晃晃的挑着一个扁担。
扁担两头都挂着一个大桶,大桶似乎装满了东西,让老农走的颤颤巍巍。
尤其走在田间地垄,泥土湿滑,每走一步都差点摔在一旁。
而就在叶九天刚打算过去帮扶一把的时候。
糟了!
叶九天看到老农果然一步不稳,肩膀上的扁担歪了下来,伴随着整个人就要摔落在地。
他眉头一皱。
这老农至少五六十岁。
若是真摔在田地里,恐怕三两个月都下不了床。
他只好摇了摇头,身形一动!
下一刻出现在老农的身后,一伸手捏住了即将滑落的扁担。
“哎……哎……哎呀!”
老农本要摔倒,甚至都发出了惊呼,可下一秒却牢牢的站稳在原地。
甚至,肩膀上的扁担都被人取下,让他一时间轻快不少。
“老人家!慢一点!岁数大了,就别这么拼命。”
叶九天笑着拎着扁担,看着两边满满当当的水,才明白对方是要去浇地灌溉。
他忍不住说了一嘴,劝慰对方。
“呵呵,没办法!我娘比我岁数还大,我不干这活,谁来干呢!”
老农也朗声笑了起来,一边说话,一边转过了头。
一转头,两人同时愣住。
“胡市首!”
“叶九天!”
戴着草帽的老农,竟然是曾经的江城市首胡爱民。
帮着扶住自己,又拿下扁担的年轻人,居然是四合院的房东叶九天!
两人一愣,又同时笑了!
缘分还真妙不可言。
随随便便在田地里帮个老农,就见到了此行要拜见的目标,胡爱民。
叶九天轻轻放下了扁担,哭笑不得。
“胡市首,您说您一辈子没干过体力劳动!”
“这两桶水至少百八十斤,不怕闪到您的腰啊!”
胡爱民时隔两月,也终于又见到了叶九天,百感交集。
他呵呵笑了起来。
长久的田间劳作,让他整个人都晒黑了不少。
若是不认识的人看去,恐怕打死也想不到,这就是曾经的江城城主。
“怎么会!九天!我好歹也是军伍退下来的,小时候也没少干农活!你小子,可别小看人啊!”
说完,胡爱民又扛起了扁担,展示给对方看,自己可没有一点问题。
“哈哈哈……”
两人再次同时笑了起来。
这一笑,沧海桑田,万事巨变。
虽然仅仅过去了两个月,但好像过去了数十年一般。
二人这段日子以来,都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小子,回来了?能跑到胡家村看我,你有心了。”
胡爱民笑着说道,眼神中意味复杂。
当时他就觉得,叶九天这样的大神通者,肯定不会出事。
此刻看来,自己果然所料不差。
不愧是轻眉长公主和叶浮屠的儿子。
叶九天却容貌一肃,就站在田间地垄,诚恳的给胡爱民鞠了一躬。
“胡市首,江城的事……实在对不住。”
“我也没想到,那帮人牵连之广,实属无耻至极。”
胡爱民显然丝毫不以为意,笑着摆摆手。
“行了,行了!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提它干什么?以后可千万别再喊我胡市首了。”
“你小子老实交代,这次过来,是不是……来蹭饭来了。”
“这……”
叶九天闻言一脸尴尬。
刚要说什么的时候,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响了起来。
两人不知第多少次,相视而笑。
“行了,饭可不能白吃,先帮我把地浇了。”
胡爱民也不客气,直接将扁担交到叶九天的手中。
“好嘞!”
叶九天欣然接过,向着田里走去。
这种难得地、心灵上的安静,让他异常放松。
同时,他也明白。
和聪明人说话,不用任何废话。
胡爱民和颜震一样,绝不会因为江城的事,埋怨自己什么。
但他比颜震似乎更看的开,更明白一件事情。
只要我没有做错,那就没有错的道理!
两人不再说任何世俗纷争,而是认认真真的浇起白菜地。
当浇完的时候,天也终于擦黑。
“走吧!九天,我娘应该也做好了饭。”
“今天,老夫破例跟你喝上两杯,咱们两好好唠唠。”
胡爱民笑着说道,当前一步往家中走去。
眼尖的叶九天,敏锐的看到胡爱民的两颊处,多了不少白发。
心中微叹。
他明白,对方绝不是真的像陶渊明一样怡然自得。
而是多少苦闷都压在了心里,无处发泄。
正值壮年,却被脱了衣服,恐怕就是圣人也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