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嘛。
怎么解释都是合理的。
云忱是个认真负责的医生，往常都是习惯性的加班的。
但接诊这个新病人后，他把更多的时间分给了鹿怀序。
因为随着梦境碎片不断拼凑，他发现，鹿怀序并不是他父母的亲生孩子。
他小时候住在孤儿院里。
是后来被收养的……
可怜的孩子。
看着如同惊弓之鸟的少年一天一天放松下来，云忱感到开心极了，一有空闲就带着他在小镇上四处转。
周末的时候，云忱说要带鹿怀序去公园捞虾。
春末的温度开始回升，鹿怀序穿着棉质的短袖和一条大裤衩，修长的四肢和那个优越的身材，在温和的阳光下实在是赏心悦目。
他寸步不离地跟在云忱身边，开朗又黏人的样子像极了一条会撒娇的大型犬。
“徐医生你看那儿。”
“徐医生把网子给我！”
“真的有虾！”
云忱笑着把一个矿泉水瓶递给他装虾，对他道：“你比我小几岁，可以叫我哥哥。”
鹿怀序目光突然躲闪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
但他依旧称呼他为徐医生，亦或是直接叫他的名字。
反正就是不叫哥哥。
[云忱：年下不叫哥，想法有点多。]
[系统112：噗。]这都哪来的句子？
别说，还挺顺嘴的。
[系统112：提醒宿主，他只有一点攻略值，而且黑化值是九十九点。]
[云忱：所以我才佩服他的演技，这是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你是强者吗？]
[系统112：……]别念了别念了。
云忱陪鹿怀序玩了一整个下午，看着他越来越开朗，心情也非常明媚，困扰着他的胃病似乎也跟着好了一些。
鹿怀序：“走，我们去喂猫！”
鹿怀序一手拎着虾，一手牵住了云忱。
他这个动作看似随意，其实紧张极了，尤其是手指贴上云忱细滑的皮肤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呼吸都有点急促了。
云忱温柔，漂亮，对他又那么好。
他好喜欢这个人！
鹿怀序顶着九十九点的黑化值，却没有任何的表演痕迹。
情窦初开的少年牵到了暗恋对象的手，努力地掩饰着开心和激动，带云忱来到公园里流浪猫出没的地方。
两只小狸花喵喵叫着过来，盯着鹿怀序手里的虾眼睛直亮。
鹿怀序心情非常好，蹲在地上喂，趁着它们吃虾的功夫，把可爱的小猫儿撸了一个遍。
云忱看着这一幕，不禁感慨了一句：“你应该很快就可以回去上学了。”
鹿怀序原本还在笑着逗猫，闻言突然沉默了。
[云忱：看见没，这就是强者之间的默契！我一抛戏，他马上就能接住，然后开始他的表演。]
[系统112：……]
云忱发现鹿怀序有些沉默。
但这些天来少年一直很开朗，他没有太在意。
这天晚上，云忱跟鹿怀序的父母聊了聊，表示他已经可以回归正常生活，自己以后就不过来了。
那对夫妻连连道谢。
谁也没看到，少年的房间开着一条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云忱的身影。
第二天，云忱在自己的诊室里像往常一样接诊病人。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云忱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竟然是负责急诊那边的主任。
急诊经常会传唤各个科室的医生，但基本上都是什么骨科脑外科的被叫去，很少联系到心理医生。
但主任的电话他必须得接，他只能对病人说声抱歉。
取得病人原谅后，云忱立刻接通了电话：“喂，李主任。”
那边声音嘈杂，语气也比较急迫：“小徐，你过来一趟，有个病人想见你。”
云忱：“见我？”
李主任说：“情况有点复杂，你先过来一下。”
云忱连忙道：“好，这就来。”
云忱再次道歉，小跑着去摁了电梯，到了医院的急诊室。
[云忱：是鹿怀序吧。]
[系统112：对的，他把手腕割了，送来医院后不让人碰，就要你过去。]
[云忱：嘿嘿，他是懂怎么让我愧疚的。]
云忱赶到后，不光是李主任在，院长也在等他。
院长脾气不好，上来就大声责备云忱道：“你就是这么治疗病人的？！”
云忱身子抖了下，怔怔地看着院长，胃里泛起一阵抽搐。
李主任连忙拦着：“小徐专业能力很强，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云忱一头雾水，但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心脏跳的越来越快，看到病床上躺着的人是谁后，整个胸膛都跟着狠狠一痛：“小序！”
鹿怀序脸色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吸氧。
云忱立刻检查了他的身体，只见他的手腕被厚厚的纱布裹起来，一点血迹从那上头渗出，看到云忱来了，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慌张地想要把手藏起来。
云忱心疼坏了，扣住他的手臂：“别动。”
云忱的语气重了一点，鹿怀序表情一怔，眼尾飞快地红了。
下一秒，他的眼泪掉下来：“徐医生，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云忱怎么可能讨厌他。
他连忙放缓语气，摸摸他的头发：“怎么会。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鹿怀序垂着头，委委屈屈地小声道：“我不想你走。”
云忱怔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昨天，自己让他叫哥哥的时候，少年支支吾吾的言语和躲闪的眼神。
云忱心里暗道不好。
他的治疗方案，是让少年学着不要对外界有所抵触。
他对于少年来说是陌生人，让少年学着接受自己，就是他治疗的突破口。
如果鹿怀序是个女孩儿，他一定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
因为这种治疗方式效果好，但很容易诱导病人爱上医生。
鹿怀序是男孩儿，他就没有在意太多，以为最多就是会被他当成哥哥来看待。
可谁知道……
云忱对自己的失误感到愧疚。
他应该把话说清楚。
可看着那厚厚的纱布，云忱就心疼的不行，最后只是温柔地安慰道：“我不走的，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真的吗？”
“嗯。”
云忱等着鹿怀序睡着，才疲惫地走出病房，接受了院长的责骂。
快要下班的时候，王褚来了。
王褚告诉云忱，第四场命案发生了。
云忱：“还是换心手术？”
王褚：“对，死亡时间就在今天中午。你刚刚跟我说，那个孩子今天自残了？”
云忱揉揉眉心：“嗯。”
王褚：“什么时间？”
云忱：“中午送来的，割的不浅，手术做了两个多小时，现在就在楼上的病房里。”
王褚哦了一声。
这个年代的死亡时间还做不到那么精确。
王褚本就不觉得鹿怀序有作案动机，这下彻底排除了鹿怀序的嫌疑。
王褚拍拍一脸自责的云忱，宽慰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多，这不怪你。”
云忱苦笑着嗯了一声。
可他怎么可能不自责？
等王褚走后，云忱一直偷偷按着胃部的手挪开，颤抖着拿了一片胃药，用水顺着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