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恪呈的这句话虽然没有直接挑明,语气也温柔,但云忱还是感受到了压迫感。
他已经猜到自己是装的了,对吧。
可为什么他还不对自己动手,难道是要自己亲口承认吗?
其实,我一醒来就该承认的……
那些谎言,不过是我的懦弱和逃避,我应该面对,应该承担你的怨恨和报复……
云忱指尖轻轻发着抖,于是将攥起拳来,将颤抖的手指藏起来:“谢恪呈,其实……”
谢恪呈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了他:“我来喂你,张嘴。”
云忱嘴唇紧紧地抿起来。
不让自己说?
难道他不准备报复自己了?
要把自己留在他的身边,变成他的恋人……
他喜欢上自己了?
可我有喜欢的人,而且无法接受男人。
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谢恪呈:“我知道你不想吃,但是医生给你开了补铁剂,必须先填填胃。”
云忱目光躲闪:“我、我自己吃……”
谢恪呈:“听话。”
云忱只能靠在床上,看着谢恪呈一勺一勺地喂给自己。
他动作很慢,确保云忱没有抵触的情绪才会喂给他下一勺,这就导致整碗粥喝了很长时间,云忱都开始犯困了。
谢恪呈用手帕擦他的唇角,看见少年眼睛都闭上了,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先别睡,药还没吃。”
云忱缓缓睁开眼,迷迷糊糊道:“谢恪呈……对不起。”
谢恪呈胸膛起伏了两下。
为什么突然坦白,突然对着自己道歉。
难道你以为,我这么做是要放过你了?
不。
我把你留在身边,只是想让你更痛苦,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谢恪呈唇角的弧度冷了下来。
他加重力道把人唤醒。
谢恪呈先把退烧药给他吃了,才把铁剂的瓶子插好吸管,送到云忱嘴边:“这个以后每天两瓶,我不在的话,保姆会监督你。”
云忱嗯了一声,嘴唇含住吸管。
他刚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很快就扭曲了,抬起手想把谢恪呈推远一点,可还没推开就呛咳起来。
谢恪呈把药放在一边,抚着云忱的后背,等他缓下来后问道:“很难喝?”
云忱眼里全是咳出的水汽:“不、不……”
医生叮嘱过,这个药第一次喝的话要人看着,因为它有一股很重的铁腥味,没有心理准备的话容易呛到病人。
可云忱都被呛的咳嗽了,问他什么都还不承认。
他现在是自己的人。
也是自己患上心理疾病后这么多年来,唯一不抵触,唯一碰过的人。
谢恪呈没有要苛待他的意思。
谢恪呈:“不难喝就都喝完吧。”
云忱嗯了一声,屏住呼吸凑过来,想要把剩下的半瓶药一口气喝掉。
谢恪呈却突然低头,将云忱的嘴唇含住了。
他不管少年睁大的眼睛,垂眸吸吮他的舌尖,把药剂残存的酸涩全都卷走。
云忱僵硬地看着他离开,又看着他回来,拿了一颗糖放在自己的嘴里,才让他喝了剩下的半瓶药。
云忱含着糖,酸涩的感觉立刻被甜化,下意识地向谢恪呈投去感激的目光。
谢恪呈则是微笑着对他道:“以后谎话不要张口就来。”
谢恪呈总是话里有话。
明明语气是温柔的,却让云忱低着头,不敢再看他。
谢恪呈帮他漱漱口,道:“再睡会吧,天才刚亮。”
云忱几乎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胆怯地嗯了一声,顺着床头滑下来,自己往被子里钻了钻,缩成小小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