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走后,暗一从暗处走出,看着自家主上,沉默了许久,还是将那日之事道出:“主上,宁乐似乎早就知晓我们的计划。”
“无碍,派人保护好她。宁溱枭已在赶来的路上。今夜,本王会前往云安寺与他汇合,商议具体事宜。”
月淮安并不意外,从那日芙笙闯进暗室起,一切便有了大概的定论。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知晓他全部底细,带着目的性接近。
但那又如何,既然来了……就别想离开。
“属下遵命。您注意安全,府中一切属下会替您分忧。”暗一看他没有聊下去的意思,识趣领命。
这次的确是芙笙救了主上,只要将来芙笙对主上不会产生威胁,他暗一自然会以礼相待。
月淮安没再多言,带上人皮面具,拿起佩剑,从暗道离开。
暗一收回视线,按照自家主上的吩咐,快速伪装成他的模样,坐在轮椅上,拿起卷轴慢慢翻看着。
当一行行字迹入目时,暗一的杂乱思绪也渐渐平复。
很快,月国便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彼时……一切也该结束了。
顺,则存。败,则亡。
不管如何,他们就是死,也要用狗皇帝的血,告慰悦音娘娘和镇国侯一族的在天之灵!
还望老天眷顾,莫要再负主上……
*
从收到月淮安的玉佩开始,芙笙便没再见过他。
但冷月时不时会提起月淮安似乎很忙,整日都呆在书房,傍晚十分才回房间。
所以芙笙虽然有疑虑,倒也没多想。
就这样过了在枯燥中度过了两个月,在小兀的催促中,芙笙期间倒是会时不时会去看望林鹿。
期间也写了几封关于林鹿身体状况如何的信,派人送去给月天耀。
而林鹿的身体在调养下比之前好了许多,但身子太过干瘦,怀孕三月了也不显怀。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多添是非。
冷月看着坐在棋案旁走神的芙笙,轻声唤道:“殿下,今日的补汤您还要亲自送去给林二小姐吗?”
芙笙回过神,走到冷月面前将装着汤药的碗接过,“嗯,你退下吧。”
冷月:“遵命。”
林鹿一直住在浮桉殿的西厢房,芙笙照常端着药推门而进。
可能是习惯了,在看到她时,林鹿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芙笙将药推到她面前的木桌上,淡声道:“喝了。”
命令的语气也与平常无异,看着面前漆黑的汤药,林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懂几分医术,自然是知道这几月芙笙日日亲自送来的汤药并无毒,反而里面的药材每一样都价值千金,功效多数为滋补身体。
且……自从住进太子府,她虽被限制不能踏出浮桉殿半步,但期间从未干过什么苦活累活。
虽谈不上饭来张口,但也是衣食无忧,唯一一次被打还是被芙笙所救。除此之外,身体再没受到一丝伤害。
就像是……被养在温室受保护的花一般。
除此之外,阿木也时常过来陪她聊天,次次都会说芙笙是个多么心善的好人。她不仅只需要干一些轻松活,且还有月钱拿。比在尚书房好了不知多少万倍。
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是在护着她们……
但芙笙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何?
她明明是一个随意玩弄他人的恶人……
如今却……
芙笙侧躺在屋内的贵妃椅上,视线瞥了一眼心事重重的林鹿,懒散地道:“怎么不喝?”
她的话音打断了林鹿的思绪,在芙笙的注视下,林鹿终是如了她的意,将汤药一饮而尽。
“这才乖。”看她饮下,芙笙满意的收回视线,随意的把玩着自己的发丝。
房间内气氛僵硬又尴尬,但几乎每日都是如此。
虽不理解芙笙为何每日都会再此停留片刻,但林鹿倒也没蠢到不识趣的去问。
只是视线控制不住的看向她。
如此明显,芙笙自然是知道。用手撑着一侧的脸,侧身看向林鹿,眼底似乎带着笑意:“本殿的脸就有那般好看?值得阿鹿目不转睛的盯着?”
她本就美,现下添了几分笑意,就像是蛊惑人心的妖精一般,动人心弦。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林鹿脸颊瞬间泛红,快速低头不去看她。
真是疯了,芙笙那般恶劣,想来这些时日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就只是一个喜怒无常,喜欢折磨人的恶魔!
她不能放松警惕!绝对!
看林鹿今日有些异常,脸色也红的如同熟透的苹果,芙笙眉头轻蹙,从榻上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虽有些热,但体温还是正常温度,应当不是发热。但她怀着身孕,一切还得谨慎。
芙笙收回手,语气没什么情绪,像是例行公事,“累了就去休息,等会大夫会来替你把脉。”
林鹿在心中的刚建设好的屏障因她一句话打破。
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快速站起身抓住准备离开的芙笙,眼里泛着水光,几乎是哽咽着出声:“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在宴会时对她露出那般无害友好的笑容,为什么在她觉得她是好人,与他人不一样时,一次又一次无情的打破她的幻想。
又为什么在丞相府救下她,将她带回府,悉心照料。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这般喜怒无常,让人纠结烦闷,爱恨……交织。
芙笙看着她满脸泪痕的脸,身体一僵,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将她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扯开,面无表情地道:“你最近好像想的有些多,本殿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你。早些休息,好好生下孩子才是你该做的。”
说着,没再去看她一眼,无情地转身离开,独留下有些崩溃的林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