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芙笙离去的背影,暗一悄悄瞅了眼自家主上。
男人半坐在屋檐之上,薄唇微抿,视线盯着芙笙离开的那条路,漆黑幽深的瞳孔深不见底,无法窥探他此刻情绪如何,脸上也是万年不变的淡漠无情。
虽然如此,但任何一个男人也容忍不了自己未婚妻当众爬墙吧?
该死,这宁乐公主今日这些话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和三皇子有接触了?甚至当着林二小姐的面,说她心悦三皇子?
还好巧不巧被主上听到了……
暗一心中疯狂吐槽着,还不忘默默地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主上,云安寺和琴妃那边依旧如常,其他官员的底细也大多查清,算得上顺利。但左丞相那边,一直找不到破绽,最近也一直暗中在派人调查我们这边。您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月淮安心中蔓延着一团迷雾,挡住了他此时的心情,只觉得从刚才开始便有些难受,似乎有什么堵在心底,若不发泄,就会窒息而死。
那些怪异难受的情绪化作杀意,月淮安忽的勾唇,声音犹如地狱里的杀神,冰冷刺骨:“挡我者,杀无赦。”
“您是要……”明白了他的意思,暗一有些震惊,“但现在您体内的毒素还未曾完全退却,左丞相府又守卫森严,一有不测,恐怕……”会满盘皆输……
察觉到自家主上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和身上愈发明显的杀意,暗一只好将最后几个字咽下,有些无奈:“属下明白了。”
唉,主上此番,不会是因嫉妒所以失了理智吧……
不不不,怎么可能,主上怎么可能会为了宁乐而失去理智。
她只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罢了。主上定不可能会爱上她!
待一切结束后,主上也不可能娶她为妻。恐怕只会将她遣送回宁国或者找理由弄死。
暗一脑海中浮现了许多想法,一直到月淮安离开后,才回过神,闪身离开了此处。
唉,不管如何,今夜注定无眠了……希望主上一切顺利……
*
浮桉殿南侧。
芙笙按照小兀的意思,将女主送回房间顺便按照原剧情在她面前刻意表露了对男主的喜欢后,便回了房间。
刚准备午睡片刻,小兀突然道:“宿主,你刚才在林鹿房间内说的话,反派好像都听到了。”
“……”
芙笙拿着发簪的手微顿,片刻后轻轻将它放在梳妆台上,淡声回应:“听到便听到吧,他理应不会对林鹿下手。”
“那倒也是。”小兀点了点头,“不过他明明听到你说喜欢另一个男人,居然还没什么反应。看来,对你也不是很在意。”
“也许是吧。”芙笙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慢慢取下头上的头饰。
但她话音刚落,小兀的提示音便响起。
[滴,反派好感值-20%,目前40%。]
芙笙:“……”
小兀盯着空间的系统屏幕,挠了挠头,“宿主,这……看来反派还是在意你的。”
月淮安会听到那些话,芙笙并未曾预想到。
但换做任何一个人听到自己未婚妻说那些,就算不爱,生气愤怒都是情理之中。
“宿主,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解释一下?”小兀看着在一点点减低的好感值,有些慌了。。
芙笙看着镜中不知何时,下意识变得面无表情,甚至带着几分傲慢的脸,平复了下心情,低眸浅笑:“不是要维持人设吗?如何解释?”
恐怕解释了也只会越说越混乱吧。
小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不到万不得已人设不能破。
看它罕见的安静了下来,芙笙有些无奈,安慰道:“莫急,一切自有解法。”
芙笙刚传音完,冷月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殿下,三皇子说要见您。”
时隔两日,芙笙也猜到了他的来意,“让他在外殿等候,本殿片刻便来。”
看着刚取下的簪子,芙笙没了再重新打扮的心情,随手拿起发带将头发绑起,便出了房间。
刚踏入外殿,一脸急切焦躁的月天耀便迎了上来,看到芙笙时愣了一下,眼中闪过惊艳,但很快便回过神,“宁乐公主,鹿儿呢?你为何要将她从林府带走?”
他这几日忙于公事,闲下来去见林鹿,却被告知林鹿已经被芙笙带走两日有余。
她们关系并不是很好,芙笙这么做的理由又是为何?
芙笙越过他,在主位上坐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发丝,“与三皇子何干?”
看她这态度,月天耀皱眉,“你明知道本皇子和鹿儿……”
“知道什么?”芙笙打断了他的话,抬眸看向他,话语中满是嘲弄,“知道林鹿是三皇子心悦之人?还是知道三皇子不敢向世人告知林鹿是你心悦之人?亦或者是林鹿在林府受尽折磨险些丢了命,但她的心上人却毫无作为?
本殿可不相信,前段时间关于林鹿和林府断绝关系被赶出来的流言蜚语,三皇子不曾听闻。”
月天耀哑了声。
他确实知晓那日之事,但在他看来,林尚书毕竟是鹿儿的亲生父亲,不可能像外界那般绝情。
但如今,芙笙这番话,却让他开始不确信自己的想法了。
芙笙看他不语,一点情面没留,继续道:“呵,怎么?三皇子这是无话可说了?当初既然拒绝本殿的示好,如今就得付出代价。
林鹿的契文在本殿手中,你若是想要将她要回去,就得答应本殿一个条件。否则林鹿,这辈子,只能受我控制呢?”
她咄咄逼人,威胁都不加掩饰。
月天耀尽管有些恼怒,但却没办法。
现下父皇看重宁乐,就算将事情闹大,对他也什么好处。
只会让他更加被动,鹿儿也会陷入危险……
该死,果然,还是他太无用了,一个宁国公主居然就能让他如此狼狈……
难道真的该像母妃所说,要去夺权争位,站在最高处吗……
这样一来,鹿儿和他是不是就不会陷入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了。
月天耀双手握着拳,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妥协,“你的条件是什么?”
芙笙:“本殿还没想好,需要的时候再说吧。”
本来就只是一个随口而出的说辞,当然,要是他答应,那自然是最好的。毕竟这个条件以后说不定能用上。
像是知道他会生气,芙笙又淡淡补充了一句:“放心,不会违背人伦礼法,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要求罢了。”
“但愿如此。”月天耀蹙眉,“那鹿儿本皇子现在可以带走了吗?”
芙笙有些乏了,抬手揉了揉额角:“啧,这么急切干什么?如今林府已不认林鹿这个女儿,三皇子可有想过你现在当众带走林鹿,只会将她置于险境?有多少人觊觎三王妃的位置,难道你不清楚?”
月天耀不是不懂这些,但目前的情况,他别无他法。
看他沉默了,芙笙主动提议:“先让她在本殿这里住些时日,待三皇子手握重权,能护的了她平安时,再来将她带走吧。彼时,本殿的条件也该想好了。”
“本皇子凭什么信你?”月天耀很难去信任一个对林鹿表露过厌恶的人。
早知道他不会那么快答应。
芙笙也不生气,颇有耐心,“就凭,林鹿的命在本殿手中?三皇子现在只能选择听从?”
放了狠话,自然也得给个甜枣:“你放心,为了那个尚未想好的条件,本殿不会伤她,甚至会待她如亲姊妹。再说,本殿相信以三皇子你的能力,站到高位并不难,不是么?”
高位……
她这话的意思在明显不过,没有半分遮掩,若是被他人听到恐会引起大麻烦。
月天耀不理解她的用意到底如何,视线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那就还请公主,信守诺言。”
芙笙也不躲闪,眼眸里带着浅笑:“慢走,不送。”
月天耀带着不满与憋屈拂袖离开,芙笙收回视线,重新回到房间。
午睡过后,芙笙才忽然想起。
似乎……从带林鹿回府起,就未曾再见过月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