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从昏睡中醒来,只觉身上的疼痛已经缓解了许多。
那些血迹水痕也尽数消失,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干净的衣裙,伤口也上了药,此时躺在特意铺了蚕丝被的床榻上。
有些费力的坐起身,入眼的便是一片陌生的房间。
这是哪里?
忽的,昏迷前的记忆在脑海重现。
芙笙!是她!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林鹿瞳孔猛的放大,匆匆掀开了被子,准备起身下榻。
但刚将被子掀开,和林鹿一起长大的婢女阿木便从外匆匆走了进来。
赶紧上前搀扶,声音带着急切,“小姐,你怎么起来了?快,快躺下休息。如今您怀着身孕,可得万般小心。”
这句话犹如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开。
林鹿不可思议的看着阿木,语气十分僵硬,“你说什么?我有……身孕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
林鹿有些牵强的扯了扯嘴角,“阿木,别开玩笑。”
看着自家小姐苍白的脸色,阿木叹了口气,替她倒了杯温水,才缓缓道来:“小姐,你已经昏迷两日了。那天多亏了宁乐公主心善,及时救下了我们将我们带入太子府,后续也请大夫为我们治疗。
后来,听大夫说你已经怀有身孕,身子弱,这次险些流产。以后得万般小心,不然这个孩子一旦没保住,恐怕以后您再也无法怀孕,同时也会威胁您的生命……”
林鹿没说话,整个人都懵了。
有些不知所措。
也不理解阿木口中的芙笙怎么会是一个心善之人。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阿木连忙起身,“小姐,奴婢要去干活了……如今公主收留了我们,您安心在这养着身子,其他活交给奴婢就好。”
看林鹿一直未出声,阿木叹了口气,知道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只好先行退出了屋内。
不知过了多久,林鹿从床上起身,缓缓打开门。
门外的景色是极好的,每一处都透着精致。
今日的阳光也比那日的柔和了许多,不再刺眼。
但这里,始终不是她所能够拥有的。
林鹿思绪极乱,顺着小路一步步无目的的朝前走,踏出院落,走过一条条横廊。
忽的,在拐角处走出一个人,林鹿来不及躲避,就和她撞在一起。那丫鬟手中端着的汤药尽数撒在地上,林鹿也失去平衡,跌坐在地面。
看到汤药洒了,丫鬟控制不住尖叫出声,“你干什么!走路不看路吗?”
林鹿衣裙上滴着滚烫的汤药却不自知,撑着墙站起身,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我……”
话还没说完,丫鬟的手便扇了过来。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片空间响起,脸上隐隐传来痛感,林鹿微愣,但片刻后,眼神却又恢复了空洞。
丫鬟看她这幅模样,火气更大了,抬手又是几巴掌,一边打一边骂:“你还以为你是林二小姐呢?如今你不过是一个卑贱不堪,被家族放弃的贱人。
知道吗,现在你这个贱婢打翻的汤药可是给太子殿下补身子的!你赔得起吗?”
林鹿已经痛的有些麻木,但确实是自己的责任,一直忍着没还手。
头有些晕,林鹿忽的失去了力气,倒在地面。
“你……你怎么了?”丫鬟看她这幅模样,有些慌了,试探般的抬腿踢了林鹿一下。
只是打了她几下,不会就死了吧?
看她没反应,丫鬟心中更加慌乱。
刚转身准备走掉,就被人从身后扯住了衣领,被强制性的牵着转过身。紧接着又被扔垃圾一般甩在地面。
丫鬟怒急,刚准备咒骂,抬头便看见面无表情的芙笙。
瞬间,气焰消了下来,连忙跪着请安,“公主殿下贵安。”
芙笙在听闻林鹿从房中出去后,便知道她可能状态会有些不对劲。
怕事情脱离掌控,所以出来寻她。
现下是寻到了,不过顺带着还目睹了一番她是如何被欺辱的场面。
芙笙眼底蔓延出寒意,嘴角勾起淡薄的浅笑,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漫不经心地道:“来,说说这是发生了何事?”
丫鬟连忙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林鹿,为自己辩解:“公主殿下,都怪这个贱婢打翻了太子汤药,所奴才失态打了她……”
“这样啊……那你起来吧。”芙笙的笑意未减。
丫鬟看她这幅样子,心中的恐慌得到了缓解,笑着起身,赶紧夸赞,“公主您真是明是非,不愧是未来府邸的女……”主人
“啪啪啪”
几道清脆的响声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语。
丫鬟捂着脸,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眼前笑意盈盈,抬手拿着丝巾擦拭着手的女子。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芙笙缓缓抬起眼眸,上下扫视了她一番,笑意早就被寒意取代:“本殿好像说过,从今以后,林家二小姐便是独属于本殿一人的奴。谁,允许你碰她了?”
明明是悦耳轻灵的少女音,但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冰冷。
丫鬟不敢吱声,芙笙如同上位者,随意宣告他人生死:“自行去领罚,再无下次,可懂?”
该死,不过是一个被自己国家舍弃的废公主罢了,什么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可笑至极!
丫鬟咬着牙,心中的怨气滔天但不敢表露,“奴……遵命。”
说完,赶紧离开。
芙笙低头看着跌落在地的林鹿,朝她伸出手,“阿鹿,乖,该回去了。”
眼前的手心印着一条条恐怖的疤痕,和昔日见过的相差甚远。
她的手……
这些日子,是发生了什么?
林鹿一愣,眼里透着不解,但犹如被蛊惑一般,下意识却将自己的手附在了眼前那人的手心之上。
芙笙笑了笑,尽管手不能太过用力,但借力拉着她起身还是可以的。
两人手牵着手,诡异的有些和谐。
一直到重新回到房间,林鹿才回过神,赶紧放开了芙笙的手,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表情带着厌恶,“你到底想干什么!”
芙笙笑容一僵,收回手在一旁的椅子下坐下,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本殿似乎说过许多遍了。从初次见你开始,本殿便对你十分感兴趣,所以啊,你只能活在我的视线之中,掌控之下。”
不顾林鹿厌恶反感的眼神,芙笙毫不躲闪的和她对视,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如今你怀着三皇子的孩子,只要阿鹿你乖一点,本殿就不会伤害你,甚至还会帮你报仇,让你安心生下肚中孩儿。当然,你若不乖……也休怪本殿无情。”
孩子!她怎么会知道是天耀的孩子?
林鹿瞳孔猛的放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
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芙笙放下茶杯,打断她的话语:“好了,不该问的,阿鹿莫要多问。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好。毕竟,本殿可是比你先一步心悦三皇子,如今不去和你争,甚至忍受你以及肚中的孩子,都已经是在底线之上了。
本殿可不想让他有丝毫不悦伤心,所以不管有什么理由。为了三皇子,你也必须好好活着生下孩子才是。”
被芙笙的这些话整的有些凌乱,林鹿不曾想过芙笙居然心悦月天耀。
她可是太子的未婚妻啊!
芙笙没再废话,起身出了屋内。
而两人谁都未曾察觉,屋顶上还有一人,将她们对话听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