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云安寺后山的暗道,入眼的便是另一片在外无法窥探的地界。
看不到尽头的场地都被士兵们占满,乌泱泱的一片,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精锐化训练。
月淮安的到来似乎让一切按下了停止键,一声主上来了足以让周围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的朝一个方向看去。
就好像约好了似的,看到高台上穿着黑色玄服的男人,众将士们纷纷单膝下跪,喊道:“恭迎主上!”
月淮安抬手示意免礼,便去了主营。
一进帐帘内,领头的军师兼指挥官也快速上前寒暄,“主上,好久未见,您怎么突然来了?”
月淮安没废话,直接将这几日整理的图稿放到简陋的石桌上,极其冷静的分析局势:“计划加速进行,琴妃那边本王已吩咐加大药量。
这是皇宫的城防图,城南大部分都是我们的人无需多管。先从禁军主守的城东区域开始攻破。至于城北和城西,你们按照图稿上标号的区域,提前将巡查士兵人换成我方兵将。
期限半年,半年之期一到,便是血洗京城之日。”
“好,属下明白。”军师虽然应下,但百思不得其解,试探般的询问:“主上,原定计划不是在您与宁乐举行婚礼当日进行吗。怎么突然要提前这么多?半年……会不会太匆忙了?”
看着手腕上母妃亲手编制平安绳,月淮安周身的冰寒之气愈发冻人,声音犹如地狱里的索命者,泛着滔天杀意,“本王,不想再等了。”
“……属下知晓了。”看着他冰冷的神情,军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觉得再待下去就要窒息了。赶紧找机会开溜:“那属下先和其他军友商量商量,尽可能取得战争优势,顺利拿下京城。主上你先好生休息,属下先行告退。”
说着,看月淮安没出声,便一溜烟的跑了。
看着军师匆匆离开的背影,暗一拉开帐帘走到月淮安面前,看着自家主上那万能不变的表情,暗一忽的说:“主上,计划提前进行,是因为宁乐吗?”
那日一切都在预料中,本想着借人追杀之理由转移外界的视线,在暗中做准备。
但计划快成功时宁乐居然插了一手,跳下悬崖也要救主上。
以至于主上不得不冒着被认出的风险,耗费内力救她。还把她带回了云安寺贴心照料。
若不是那日主上让他送那个叫冷月的丫头回府,他晚到了些。否则他定当替主上分忧,不让主上做那等端饭喂药还要被嫌弃的苦活。
但……主上是真的被感动了吗?听闻这几日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宁乐房间,贴心照料。
不会是因为主上没接触过女子,所以容易被美色迷惑吧?
暗一的思绪越来越杂乱,眼神也愈发不对劲。
月淮安打断了他的想法:“本王做的一切决定,都与她无关。”
这句话在暗一听来就是,[宁乐算个什么东西,还不配影响任何决定。]
暗一松了口气,“如此就好。那玉灵珠的消息,您可有所进展?”
月淮安睨了一眼旁边一脸忧心忡忡的暗一,淡声道:“玉灵珠确实在宁乐身上,本王会想办法取得。”
“那就好,只是……”暗一心底的担忧始终存在,“主上……您不会对宁乐动心吧?这几日您好像,愈发和往常不同了。属下担心宁乐的存在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暗一总觉得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周围忽的布满了杀意。
但转瞬即逝,暗一只听到面前的男人冷冷的道了句:“她只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若你再控制不住好奇心,就滚回暗卫队。”
暗一瞳孔猛的睁大,第一时间低头跪下,声音带着惧意:“属下知错,是属下逾越了。”
回应他的,是月淮安离去的背影。
暗一松了口气,知道他是不再追究了。
真是的,自从宁乐来了,他就总是止不住疑问,这些时日,都快忘了主上的性格一但疯起来,是多么可怕……
唉,以后还是谨慎为好。
就像主上说的,宁乐只是一个废棋。如此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也只不过是浪费时间。
*
时间照常流逝着,大概过去了将快一个月。
京城关于宁国公主和太子遭遇刺杀,现在行踪不测,恐已经……死亡的传闻快速发酵着。
但就在皇帝让人去和宁国解释的那天,两人却忽然回归。
听太子旁边的侍从说,他们两人的确遭遇刺杀,但跌落悬崖后落入水中,恰巧被路人所救。
因伤势严重,所以休养了半月才有所好转,之后便去了云安寺,碰到了在找寻他们的士兵。
如此,才顺利回府。
皇帝和其他官员都派人到府中问安,当然,确切的是看他们的言论是否属实。
但御医诊断,确实是受了寒,身子有些亏损,尤其是太子,腿疾以后会日渐严重,痛苦会逐渐放大,再无治愈的可能。
如此,外界大部分的人都松了口气,太子府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寂寥。
但实际上……
芙笙看着书房里批改文书的月淮安,脸上的表情从疑惑逐渐变得不耐烦。
从在寺庙开始,尽管她的手已经有所好转,虽然没有以前那么顺畅,但好歹能够使上力气。
但月淮安好像上瘾了似的,依旧不管她抗议,自顾自的喂药喂饭。
这就算了,除了睡觉以外,他每时每刻都待在她房中,也不说话,就自顾自的处理公务。
一开始她虽然不耐烦说了几句,但到后来也已经逐渐习惯,开始互不打扰之旅。
他处理公务,她看书或者睡觉。
原本以为回了府就能过回正常生活。
但鬼知道,到了府里他愈发过分,居然在御医走后,就直接把她拉到书房,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鬼的培养感情,从午时开始,她就一直呆在书房哪也未去,但期间与他一句话都是未曾说过。
明明是身处一个房间,却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