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男人逐渐地冷静下来，怒火从他眼里慢慢散去，眸光里满是寒意。
姜离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头发因刚刚挣扎的缘故，而散开着，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傅谨言，
即便此时的她，几乎全身被红酒淋湿，模样狼狈不堪，但她那双黑而润的眼眸在灯光的映射下，亮得灼目。
那双眼睛里，没有泪水，没有惊惶失措，没有屈服，而是闪烁着疯狂的恨意。
她恨他，毫不掩饰，毫不避讳。
这个男人毁了她的一生，让她屈辱地活在世上，难道不该恨吗！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她多么想将这个一次又一次伤害她的男人，挫骨扬灰！
男人轻瞥了女人一眼，冷漠地说道：
“姜离，我不喜欢你这个眼神，别再试图激怒我，要不然吃亏的还是你。”
他慢慢地走到姜离身旁，将她从沙发上扶起来坐好。
正巧，就是因为傅谨言的这一行为，让姜离的余光瞟到了不远处的玻璃碎片，女人目光冷冷了几分，带着一丝嗜血的疯狂。
男人的手指轻抚着因为张着嘴，而显得有些滑稽的脸。
男人沉声道：“别乱动，除非你不想把嘴闭上。”
而后，男人冰凉的手托住她的下巴，一边向下压，一边向后推，让髁突进入关节窝，帮她复位。
而此时的姜离，背着手，在傅谨言看不见的地方，手指一点一点地挪动着，最终触摸到酒瓶碎裂后弹到沙发上的玻璃残片。
她用力地握紧，生怕这块玻璃残片跑了似的。
锋利的玻璃将她的手划破，深深地陷入肉里，血沿着玻璃一点一点地滴落在沙发上。
可此时的她，早已被心中的恨意与屈辱所淹没，完全没有感觉到手上的疼。
“你的下巴我已经给你复位，你现在可以说话了。”男人的声音如锋利的冰刀，又危险又冰冷。
姜离张了张嘴，但说话声很小。
“你说什么？”傅谨言没太听清，隐约听见她似乎在说她错了，可又不太确定。
男人迎上姜离的目光，仿佛女人刚刚的恨意是假的一般。
此时的姜离像换了一个一样，睫毛沾着泪珠，眼中含着泪水，满是隐忍，
这副惹人生怜的模样，与爱装柔弱的林瑶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像一只没有攻击力的小鹿。
男人放松警惕，头微微朝着她贴近。
姜离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弱，唤着他名字：“傅谨言……”
下一秒，她那小鹿般惹人生怜的眼神变了，眼中含着几分凶光，呈着恨意，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她深呼吸了一下，像极了要去赴死的勇士。
傅谨言，活着真的好累，要不我带你一起死，好不好！
下了地狱，傅母告诉了你真相，你在跪下向我忏悔，好不好！
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她双手揽上傅谨言的脖子，手中的玻璃，轻轻刺入男人的皮肤，就在她以为她要得逞之时，男人的反应极快，用力将她推开。
带着血珠的玻璃残片从她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碎成了渣。
“姜离，你想杀我？”傅谨言那浓墨般幽暗的双瞳里，堆满了寒意。
姜离索性破罐子破摔，双眼猩红地怒视着傅谨言，
“反正我已经是杀人犯了，杀了你，大不了这条贱命，赔给你！”
“姜离！你终于承认了，你是杀人犯的事实！”
男人愤怒至极，他掐住她的脖子，用力使劲，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女人浑身都在颤抖，嘴唇不受控制地战栗着。
她因无法呼吸而憋得满脸通红，可即便如此，这个女人没有一点要反抗的意思，
她甚至闭上眼睛，表情里全是事情败露后视死如归的平静！
下一刻，男人松开了手，女人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氧气，
由于之前缺氧的缘故，她不停地咳嗽着，再到胃里一阵一阵的干呕，她痛苦地从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声，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可男人没有丝毫怜惜之意，他捏住女人的下颌，让她抬头看向自己。
他声音如恶鬼般，传入姜离耳中：
“姜离，你欠我两条人命，有什么资格杀我，你有什么资格恨我，难道你不应该拿你那灰暗的余生，来弥补对我的亏欠吗？”
听见这话后，女人嘲弄地笑着，眼神里满是破碎，而后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嗓子里挤出。
“傅谨言，如果我不是杀人犯，你拿什么来弥补你对我的亏欠呢？”
男人发了狠地对姜离说道：“你明明有错，为什么不认！”
姜离讪讪一笑，是她错了！
对，她有错！
她错在年少时不该妄想成为傅谨言的太太，她错在以为真心是可以换真心的！
最终那强忍着的泪水还是从脸颊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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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包厢的房门被打开，傅斯晏扶着已经酩酊大醉的林晓生走了进来，
“姜离，快过来扶一下，你这客人睡死在厕所里，正巧被我发现了。”
此话一出，男人久久没有得到姜离的回应，他抬眸，
这才察觉到包间里诡异的气氛，
傅谨言正用纸巾擦着手，那白色的纸巾上，染着斑斑点点的红，是鲜血的颜色。
只见傅谨言将那团纸，揉成一个球状，丢在地上，大拇指上有一排深浅不一的牙印子。
傅斯宴的表情有些凝重，这两人打架了？
而后他抬眼望向姜离时，女人坐在沙发上，闭着嘴一句话也不吭，嘴角处，有血流过的痕迹，还未擦除。
脖子上，有很明显的掐痕。
女人将头低得很低，她尽可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
她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似乎在很努力的调整自己那处于濒临崩溃的情绪，
但就在她以为自己控制得很好的时候，睫毛上的泪珠，还是让傅斯宴看出了端倪。
男人将林晓生放在沙发上，让他躺好后，起身朝着傅谨言的方向走去。
还不等傅斯宴开口。
傅谨言冷冷地说道：“管好，你的狗，别让她出来乱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