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练舞室里跳了多久，姜离朝着窗外望去。
原本的蓝天白云已变成了一片一片镶着橘色金边的火烧云，提示着她夜晚快到了。
等黑色天幕将白昼覆盖，另一个世界的钟声将响起。
在Henry的教导下，姜离比这群舞女多练了一个小时的舞，其他的姑娘们此时已经去化妆间，开始装扮自己了。
此时的练舞室里只有姜离和Henry了。
“oh,baby baby……”随着练舞室的音乐结束，只剩下有些急促的喘息声。
姜离看着Henry头也不回地要离开，知道若此时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一把拽住Henry的胳膊，男人停下了脚步，看着姜离脖颈间那道红印。
想想也知道，刚刚她和傅斯晏在茶水间做什么。
他厌恶甩开姜离的手。
“我和你似乎没什么好聊的。”
姜离的手还停留在空中，她看着Henry，眼中多了一丝祈求，
“Henry对不起，我就说一句话，我在帝炎的事， 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老师。”
老师自然指的是梦轻语。
Henry用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上下打量着姜离，勾唇讥笑。
“你放心我绝不会把你的现状告诉老师，老师也没必要知道，她的学生里会有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东西。”
“我和老师一样，只当曾经的你死了，现在的你，要自甘堕落也好，当鸡当鸭随你，那都是你的事情。”
说完，也不去看姜离的反应，Henry扭头快速离去，仿佛姜离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姜离垂眼，那瘦弱的身躯在此时有些摇摇欲坠，心脏难受得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捏着，隐隐泛着疼。
她自言自语道：“这样最好不过了。”
她现在太过于污浊，不需要老师知道，知道了也只会脏了老师的眼。
她已经不是老师最骄傲的学生了，再也不是了。
“姜离你怎么还在这里，找你一圈了。”许一诺此时穿着帝炎工作人员的服装，走到姜离面前。
许一诺看着姜离有些精神恍惚，安慰道：
“Henry老师很严厉的，他教的学生，基本上都有被他骂哭时候，你要是被Henry老师说你跳舞不好，那是很正常的，不要灰心。”
可，今天这个舞，Henry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她跳得不好。
想想也是，Henry不愿意教她跳舞，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完成傅斯晏的交代罢了。
不需要投入太多的心力，去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人。
“走了，我们去化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许一诺扯着姜离，飞快地往化妆间奔去。
一踏入化妆间，许一诺就觉得不对，因为化妆师，和搭配衣服的服装师，通通不见了。
偌大的化妆间内，只剩下几名还在给自己补妆的舞女。
“马上就要表演了，为什么化妆间里，没有化妆师？”许一诺焦急地声音，在化妆间里响起。
此时的化妆间里，舞女们都已经装扮完毕。
王月儿，坐在化妆台前，不缓不慢地戴上耳钉，穿着银光细闪的包臀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诺诺，我可是要为我们化妆师申辩了，姜离是新来的，化妆师并不知情，化妆师到点下班，又有什么错呢，还不是怪你家舞女来得太晚了。”
许一诺一想也是，确实到了化妆师下班的点了。
她看向王月儿求助道：“月儿，那该怎么办。”
“诺诺别急，化妆师刚走不久，要不你出去找找，或许能找得到也说不准哦。”
许一诺急忙点头，“姜离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跑啊。”
姜离淡笑着点头。
王月儿看着许一诺离去的背影，她索性也就不装了，她将一瓶粉底膏和眼影盘放在化妆桌上。
“姜小姐，这化妆师多半不会来了。你自己画画得了。”
随后，她又指了指地上掉落在地上的演出服。
“还有，你的服装应该是那件。”
白色的服装上沾满了灰，还有几个明显了脚印子。
“哎呀，是哪个不长眼的，踩了几脚，你将就穿一下咯，反正就跳几分钟的舞，现在也没有别的演出服了，你就委屈一下啦。”
在监狱里待过的姜离，自然知道她被这群舞女给针对了。
不过对她来说，妆好不好看，演出服好不好看，都不重要。
姜离冲王月儿笑了笑，点头，“谢谢。”
姜离的表现太过于温暾，以至于王月儿实在找不到与她吵架的点。
别人都快要踩到她的脸上了，是个正常人都会争辩的。
可这女的也不生气，还跟她说谢谢！
没劲极了。
软骨头。
姜离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旁粉底膏，
她坐在镜子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熟悉而陌生。
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好好看过自己了；
自从入狱后，她就不再照镜子，她怕看见自己懦弱的样子，受伤的样子，从而失去活着的勇气。
在那种地方，想要活下去，真的太需要勇气了。
一点点怯懦之心，便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还在想Henry今天对她说的话，神情有些恍惚，以至于，完全没有发现，这粉底膏的颜色不对劲，呈蜡黄色。
而这种颜色，只有过期氧化了的粉底才会拥有的颜色。
涂上去，就像在黄泥地里滚过一般。
这时，下午阴阳姜离的那名女孩也来到了化妆间，朝着姜离望去。
“噗嗤。”
女孩的讥笑声在化妆间里响起。
“王月儿，你快来看，我们这C位的化妆品味也太别致了吧。”
王月儿这才缓缓走到姜离的面前，用手握住姜离的下巴，“让我仔细看看啊。”
随后王月儿勾起嘴角，对着女孩说道：“杨清，你眼睛真毒，这脸涂得就挺难看的。”
杨清见王月儿这般戏耍姜离，姜离也不生气，能在帝炎混的，识人的功夫还是有的。
这女的是个软柿子，很好捏。
她一把夺过姜离手中的化妆刷，开始用眼影在她脸上作画。
“王月儿，我不明白，这位姜小姐是靠什么，来让傅总高看她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