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鱼深吸一口气,倒也不是怕徐公子骗自己,而是他走前问的那句话,他问她好不好奇他曾经的长相。
好奇,怎么不好奇!
倘若他是戴的面具,那她作为妻子,难道还不能见一见他的真容吗?
可她又担心,万一不是面具呢?直白问了,岂不是伤了他的心?
“姑娘,就这么舍不得么?”疏星探出个小脑袋,露出一个俏皮可爱的笑,“姑爷这是去殿试,又不是去送死,姑娘别这样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高兴起来呀。”
“什么送死不送死的。”傅嘉鱼正自纠结,被人打断了思绪,无奈的扯开嘴角,小手落在疏星头顶,敲了敲,“你一个人刚从外面回来?去做什么了?”
疏星扬了扬手里的胡饼,“奴婢去看了前街会儿热闹,回来晚了,姑娘你饿不饿,这家店的胡饼特别好吃。”
傅嘉鱼没什么胃口,刚想问什么热闹,便见张娘子提着裙摆往这边走了过来。
“昭昭!”张娘子眉开眼笑,“真是大好的消息!”
傅嘉鱼往外走了两步,自从知道张娘子身份非比寻常后,她一直好奇张娘子曾经遭遇了些什么,听莫雨说,她是个可怜人。
“张姐姐怎的这时候过来了?”
“徐公子去参加殿试了罢?”张娘子就站在门口,往院子里望了一眼,大红的灯笼,还有喜气洋洋的红布条,就那样明晃晃的挂在院子里,像是这院儿里要办喜事一般,她弯眸一笑,意味深长道,“早些时候我还说让徐公子给昭昭补上个大婚之礼,瞧着今日这番景象,倒像真的要成婚一样。”
傅嘉鱼拉住她,温柔浅浅的笑着,“夫君说要低调,所以暂时不弄那些。”
以前不明白,如今才知道,原是因为他的身份不适合大操大办,也许等哪日废太子重获新生了,他们也会有一场盛大的婚宴,她一直很期待。
傅嘉鱼加入组织的事儿张娘子已经知道了,如今,与她相处,自然不用像从前那样生分,她笑意深深,嘴角揶揄的翘起,“原是这样,等咱们事成了,再补不迟。”
殿下的婚礼自然要庄重大气,等殿下为皇后娘娘报了仇,为徐家雪了恨,为他自己洗了冤。
昭昭便是他们所有人的女主子,大炎的太子妃,日后的一国之母。
傅嘉鱼被张娘子赤露直白的眸光看得很不自在,羞赧的颤了颤长睫,“对了,刚刚张姐姐说什么好消息?”
张娘子笑道,“你在家中反正也无事,我带你去看看?”
傅嘉鱼嘴角牵开,“好啊。”
说完便吩咐疏星去准备斗篷和车马。
张娘子爽快道,“何必那么麻烦,昭昭坐我的马车就好,免得又被卫国公府那群不省心的盯上了,惹来麻烦。”
傅嘉鱼抿唇微笑,点了点头,穿上一件绣着金丝海棠的斗篷,便同张娘子一路上了她的马车。
车夫是个老实巴交的聋哑人,一身褐色短打,不会多言也不会多听。
以前傅嘉鱼不懂这些,现在想起这些细节,才知道废太子一脉当真是聪明。
这些人隐匿在甜水巷里,虽身份简单,但无处不在。
不该透露的绝不外泄,该用人的地方大胆用。
难怪废太子将来会是个让百姓安居乐业的明主,从草根起复,最懂得民间疾苦。
今日天气好,暖阳照在路上,洋洋洒洒,路边皆是商人们的叫卖声,热闹非凡。
傅嘉鱼小手拢在袖子里,一路上笑着听张娘子念念有词。
“李家这回可算是老天有眼了,那世子虽说也是个一甲,但在他们眼里,连李烨也不如,别看寻常不起眼的人,这真要是冒出头来,确实是不得了,昨个儿卫国公府上还是挺热闹的,毕竟一个府上出了两个进士,国公府前途无量啊。”
傅嘉鱼没说话,李烨性情不定,她对他是敬而远之……
只希望这辈子不再有纠缠即可……
张娘子兴冲冲的笑着,“我还听说,大好的日子,宋氏在府上大动肝火,当着老祖宗的面儿与王氏不知争执了些什么,老祖宗心情不虞,让人将她禁足在惠和堂,不许外出,看样子,李家那位老夫人越来越不喜欢宋氏。”
“禁足?”傅嘉鱼低声问,“张姐姐,这消息可属实?”
张娘子抿唇,眼角带笑道,“我亲耳听周夫人说的,那周夫人原就与宋氏交好,昨个儿得了李祐李烨考中的消息便想着去府上探望拉拢,没想到竟牵扯进了后宅,晌午后,周夫人才国公府出来,我正好又在去苏府的路上与她碰见了,顺口便说了那么几嘴。”
傅嘉鱼感慨,“这也真是巧了。”
张娘子微微一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碰巧的事儿?
不过是他们早就在四处安插了人手,见到那些达官贵人们出来,便主动碰上去故意打探的。
只是这些话,她不太想让傅嘉鱼知道,免得这丫头思虑过重。
像她这个年纪,还是该单纯快活些的好。
张娘子想到什么,突然神秘兮兮道,“对了,昭昭可知,那国公爷在外竟然还有个外室?”
“我……”傅嘉鱼喉头微紧,干笑一声,支吾道,“好像是有那么一个。”
傅嘉鱼自小住在卫国公府,知道这些密辛也不足为奇,张娘子也没多想,秀美的眸子微眯了眯,“昨个儿我在国公府后门,瞧见一辆马车悄悄停在门口,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在几个老嬷嬷的搀扶下进了府上,那女子我确定没见过,看身段儿,看年纪,二十八九的模样,不是个少女。”
她在东京各家府上都有人脉,对那些姑娘夫人的都很熟悉。
所以,才觉得那青衣女子面生。
又一联想,怕身份不简单,便让莫风手下的人去探查了一番,结果有些意外,原来这女子早些年便偷偷跟在了李立良身边,一个被藏了几年的女子,如今被带进国公府,很难不猜出,“只怕那位老夫人,是想让宋氏离开国公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