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官兵的面,谢斩关什么都没说,官兵一走,他立刻围到王聿祯跟前,睁着好奇的大眼睛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是不是钱家那口棺材在石牛村?”
王聿祯摇了摇头:“我不敢肯定,但是如果是我的话,这么大的宝贝我肯定要放在眼皮底下的,既然在玉清观里有一个禁地,那为什么不把宝贝放在地窖里,而是要在地窖里摆一个法阵?”
谢斩关使劲动着脑子,然后说:“夫人怎么想?”
王聿祯道:“我更愿意相信这是鬼修扯的一个谎。刚才我说这些导师把我们这些幸存者当做替罪羊去痛恨,只不过是理顺了道士们和鬼修合作的一些小问题。要想马儿跑得快,就得给马儿吃草,那复活董方丈就是喂给道士们的那口草。更何况我们在钱家的时候看到过棺材曾经摆放的那个山洞。我还曾经查看过钱家祠堂修建时的设计图,地下室在摆放棺材之前就是存放些香烛的地方,等到要摆放棺材之前,地下室里面突然又加盖了棺床等相应设置,那棺床是用白玉修建,整个地下室的墙和地板都用白玉镶嵌。你觉得这些道士可有财力物力给董方丈的坟里装满白玉?”
谢斩关很是不解:“为什么一定是白玉呢?”
王聿祯背了一段书,然后解释说:“上古有个地方叫峚山,山上产白玉,白玉生玉膏,上古大神黄帝就爱吃白玉膏,还会用玉膏招待其他鬼神宾客。白玉膏还可以生出其他不同的优良美玉,以调和阴阳、抵御不祥。”
谢斩关点头:“回头我也给你准备一屋子白玉,好东西啊!”
王聿祯转过头看向谢斩关,把话题扯回来:“曾经存放棺材的地方有两处都铺满白玉,我可不觉得再换个地方就不用了,也没听说修建董方丈的坟的时候用了白玉,所以棺材在石牛村的可能性不大。”
谢斩关很是认同:“夫人说得对!”
王聿祯向谢斩关的身边探了探身子,声音压得特别低,说:“有件事我想不明白,可又不敢跟别人说,怕人心不稳。”
谢斩关也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什么事?”
王聿祯道:“那棺材里究竟是什么人?能吃白玉膏的可不是人,只有鬼神才能享用白玉膏。”
谢斩关疑惑:“神?”
王聿祯说:“如果我们这里是沃野,在神话中,沃野可没有什么神明的坟墓。”
谢斩关更想不明白了:“那我们这里不是沃野?”
王聿祯道:“至少不单纯是沃野。”
谢斩关:“啊?”
王聿祯:“所以,棺材里的人是谁?棺材有那么强的疗伤效果,这个人或者是神会不会有复生的一天?他如果活了过来,那我们这里会发生什么?”
谢斩关:“……”
他什么都没想过。
王聿祯:“算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回家吧。”
一个时辰之后,谢斩关和王聿祯的车队出发回城,这里的善后交给陆郡守更合适,他是一介北方边军的掌权者,直接插手地方案件确实不妥。
车队行至半路,王聿祯问谢斩关,跟着他们车队的修士们可离开了玉清观?
谢斩关在车外骑着马仔细感受了一番,目光在空中缓缓扫过,说:“有三个跟在我们后面。之前咱们在玉清观的时候我就只感觉到有三个,现在还是三个,应该是都跟着咱们出来了。”
王聿祯的眉头紧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没再追问,而是叫八千过来一趟。
八千骑马过来,王聿祯说:“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就装作到前方去为我们探路,找个机会绕过三个修士,然后回石牛村去看一下那座土地庙。”
八千点头,催马离开了。
谢斩关叹了一口气,宛如一个被抛下的老父亲:“我带大的孩子,你派他做事,他连问都不问我,直接就跑了。要是我让天青或者常姓兄弟做事,人家肯定要问过你。”
王聿祯瞟了谢斩关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谢斩关赶紧摇头:“没事,没事,挺好。”
骑马走在车队中的银红看着八千远去的背影,面沉如水,之前一直亮晶晶的眼仁失去了光彩,她慢慢低下头,头发垂下挡住了脸。
半日后,慢悠悠的车队来到了鄂城的城门口,八千正在门口等着他们,一看到车队,立刻迎向王聿祯的马车,王聿祯推开车门,让他上了车。
八千上车后一言不发,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双手捧着递给了王聿祯。
王聿祯接过布包的同时,八千说了一句:“神像下的暗格里我发现一个字符。”说完,八千把衣襟翻了过来,里面描画了一个金文。
王聿祯辨别了一番:“看不出反正呀。”
八千道:“刻在暗格的顶部,我看到的时候也不知道反正。”
王聿祯幽幽说了一句:“看上去像是门里有个什么东西。”
八千紧紧盯着王聿祯,眼神中充满期盼。
王聿祯没再看那个金文,而是伸手去展开布包。
八千伸出手盖在布包上,说:“夫人看过还请莫惊慌。”
王聿祯用手指摸了摸布包里的东西:“我猜是一个比较可怖的爪子?”
八千这才收回了手。
王聿祯把布展开,看了一眼,还是觉得万分不适,把布包还给了八千。
那是一只灰褐色的风干了的人手,中指上套着一枚黑色的金属戒指。
王聿祯斜眼瞥向八千,想要他一个解释,这么惊悚的东西,他明明可以自己打开让她看,为什么非要交到她手里!
八千收好人手,道:“这爪子我查看过了。土地庙里存放它的暗格是木头做的,可爪子上沾了很多青砖的粉末。”
王聿祯说:“玉清观灶王爷神龛后的墙是青砖砌的。”
八千说完就低下了头,在王聿祯审视的目光中,他小声说:“银红,怎么办呢?她可以不死吗?”
王聿祯用手掌托起八千的下颌:“就算是为人求情,也不要这幅丧家犬的样子。你是谢斩关的人,你的面子不仅仅是你的面子,还有谢斩关!”
八千立刻打起精神,对着王聿祯双手抱拳,道:“请夫人救救银红。”
王聿祯点了点头:“这才像样子。不过对她,现在不能惊动。你也知道,之前国师给过将军一块玉牌,可以通过玉牌知道将军的位置。那我认为国师还可以给她一块玉牌,通过玉牌可以听到我们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