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聿祯带着几人风风火火赶到灶王爷神像曾经的房间,就见满地被砸碎的石头和焦黑的木块。
八千和几名官兵站在房间里。
官兵手足无措地看着木炭,见到王聿祯她们进来,官兵们连连解释说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眼睁睁看着木头块慢慢的变成了焦黑的木炭。
王聿祯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今年官兵也不知道这位夫人是不是谅解了他们,只觉得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纷纷告退。
王聿祯却没让他们走,说:“我还有事劳烦诸位。请在这房间里面再查一遍所有的墙砖和地砖,凡是看上去和其他的砖有相异之处的全都用锤子砸开,看后方是否有暗格。”
说着王聿祯给常随一个眼色,常随从怀里拿出一小袋碎银子,颠了颠放在窗台上。
几个官兵的眼神亮了一下,立刻浑身充满了干劲:“没问题,夫人让我们砸哪里就砸哪里。”
谢斩关立刻给官兵们指派了任务,几乎要把整个房间都拆了的架势。
供桌后的墙留给了八千和常随,这两个人两锤子把供桌彻底砸倒,正要砸墙的时候,谢斩关示意他们等一下。
谢斩关在墙边蹲下,指着一块墙砖说:“这上面有一个很小的法阵,很不显眼。”
王聿祯问:“能看懂法阵是什么用途吗?”
谢斩关说:“我又不懂这玩意儿,只能看出来是圆了吧唧的一个环。”
王聿祯白了他一眼,说:“砸。”
屋子里立刻叮咣声响彻夜空。
这块写有法阵的墙砖很坚硬,坚持了很久,最终还是被谢斩关一锤子砸碎了,这时候其他墙面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了。
王聿祯喊停了所有人,她隔着一块手帕捏开着那块带有法阵的碎砖,八千把烛台递了过来,就着烛光王聿祯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暗格。
所有人还都在发懵,王聿祯出声问道:“你们在拆除神像的时候,屋子里一共就这些人吗?”
官兵们互相看了一眼,报出了三个名字,说当时那三个也在。
八千也说出一个名字:“银红。”
王聿祯又问:“他们现在哪里?”
官兵答道:“刚才陆大人那边来了消息,有事情要处理,让他们过去了。”
八千说:“银红说她去解手。”
王聿祯问:“一个以前只有男性道士修行的道观,现在到处都是男性官兵的道观,一个女孩子去哪里解手?”
众人齐齐看向八千。
八千默默低下头。
王聿祯道:“作为女性,如果是我需要解手的话,我会找常随或者常往在茅厕外帮我把门。银红和你关系最亲近,居然不让你帮她把风?”
八千一狠心:“我去找她。”
王聿祯伸手拦在八千身前:“不要打草惊蛇,找一棵树越高越好的,藏在树里,看她从哪边回来。”
八千脸色很阴沉,点了一下头。
常随把银子给了打头的官兵,让他们离开了,王聿祯和谢斩关带头往他们要暂住的房舍走去。
途中,谢斩关问:“银红拿那格子里面的东西做什么?”
王聿祯说:“我有个猜想,现在还不确定,明日咱们就收拾收拾回城去吧,途中还有些消息要打探。”
谢斩关点了点头。
他们在玉清观暂住的房舍已经收拾妥帖,被褥说不得多么干净,可毕竟是清修之人所使用的,看上去没有异常的颜色,闻上去也没有不好的味道。
王聿祯看着她的炕上铺着同样的两床被褥,陷入了沉思,还没等王聿祯思出个结果,谢斩关转身出去了。
王聿祯轻轻呼了一口气,轻松了,但也有些失落。
王聿祯自己给自己卸了头上的珠钗,又净了面,正准备栓门睡觉,就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穿着一身紧绷绷的道袍,提着两桶冒着热气的水从院门大步流星进来了,看步伐,提着的不像是两桶水,更像是两只小鸡仔。
王聿祯正要出声询问,谢斩关首先开了口:“夫人这一天累了,风尘仆仆的,贫道打了热水来帮夫人沐浴。”
王聿祯:“……”
脑仁嗡嗡的,难道这就是如被雷劈的感觉吗?
王聿祯一个没留神,谢斩关已经提着两桶水一马当先地进到了房间里来,王聿祯正要拦他,他已经一回身关上了门,连门栓都栓好了。
谢斩关放下两桶水,把王聿祯搂进怀里,近乎耳鬓厮磨地说:“夫人是要先享用热水还是先享用贫道?”
王聿祯:“……你能不能正经点?”
谢斩关:“夫人不就喜欢贫道的不正经吗?”
王聿祯:“!”
谢斩关说着,扯开了王聿祯的腰带。
王聿祯赶紧抓住腰带,瞪着大眼睛看着谢斩关:“你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世家女,你很清楚我身上纠缠的乱七八糟的因果,现在我都不敢保证我能活多久,更不敢保证我身边人会不会被我牵连,你当真……”
“当真。”
“……”
谢斩关搂着王聿祯的手臂又紧了紧:“你这人说话好没意思,总是有多一层的意思不直说,得我费心思去猜。好在我这人记性好,你说过的话几天都忘不掉,路上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品,细品。越品越觉得王聿祯你不地道。又要我干苦力,要我拿命护着你生的儿子,还不信任我,不肯全心全意喜爱我。怪不得你不肯和我同房,就像是在地窖里,你能毫不犹豫就按动罗盘,选择牺牲自己一样,你随时都能扔下我自己一个人走。在你心里,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是夫妻,却不是一个整体,连同林鸟都算不上。”
王聿祯想要说什么,却被谢斩关的手捂住了嘴:“我仔细想过,我曾经在皇帝和皇后身上见到过类似的气氛,皇帝说,这是相敬如宾,是至亲至疏夫妻。也许是你们世家里的夫妻大多如此吧。可我不愿意,在我看来,夫妻就是并蒂莲,是同根生。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你身上的因果就是我身上的因果。我知道也许你不适应这种夫妻关系,没关系,你还照旧,你想怎么看待我就怎么看待我,只不过心里有什么想法一定要明明白白告诉我。我这人粗,好多事想不到,我不想我还跟你糊里糊涂的。我们已经耽误了十年,我不想再耽误十年。”
王聿祯用惊异的眼神看着谢斩关:“你真的知道你说了什么吗?你在向我许下你的命呀!”
谢斩关憨憨一笑:“夫人,你装什么傻?从京城出来的时候,你就是想让我拼命护你们母子周全的。”
王聿祯的眼睛渐渐起了水汽:“可是……我……”
她头一次感到混乱,她知道谢斩关说的对,可她又觉得他说的不对,至少现在她不想他付出生命的代价,她想要他活着,哪怕是糊里糊涂地活着。
谢斩关双臂用力,王聿祯颀长的身子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刺啦”一声,谢斩关道袍的后背扯烂长长一道。
谢斩关当即在王聿祯耳边低声说:“夫人,再心急也不用扒贫道的衣裳呀!”
王聿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