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钱家藏书楼,王聿祯和钱老爷子一起从白天看到晚上,看到好多零零碎碎的过去的事情,莫名有种“老祖宗居然也是活人”的感觉。
一直到晚上,掌灯了,他们俩还是一无所获,只能把翻出来的记录都一一摆放回去。
王聿祯在把最后一个布包放回架子上的时候,钱老爷子手里的油灯晃了一下,王聿祯突然间看到了什么,一把抓住钱老爷子的手腕,在架子前晃了晃。
钱老爷子走到王聿祯身边往书架后看了看,除了满墙都是木板纹路之外什么都没看到。
王聿祯推着钱老爷子的手远离了一些,这个角度,钱老爷子什么都看不到。
王聿祯伸手往柜子最角落的地方摸了摸,然后从头上抽下一只簪子往缝隙里掏了掏,很快,勾出一小块泛黄的布帛角。
钱老爷子惊奇得瞪大眼睛:“这是什么?以前怎么没见到过?”
王聿祯用手指捏住那一个角,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拽出来。
这块布帛可不小,能做盖头了,布帛上写满了拇指肚大小的字。
王聿祯回到房间的时候,谢斩关和谢者华,还有一个八千,一起在打坐。
王聿祯进来后,谢斩关首先睁开了眼睛,他说:“我和他们两个不同,这功法我不能练。”
他说着站了起来,昏暗的烛光下,王聿祯看到了他茶褐色的胸口上有一小片血迹。
王聿祯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本能反应一般扑到谢斩关身前,伸手去摸他的身体:“你哪里受伤了?怎么不找郎中?”
谢斩关抓住她的手:“身上没伤着。”
“那……”
“我的心伤了,”说完,谢斩关的大脑袋靠进王聿祯的颈窝,带着哭腔,“你可要好好哄哄我,我伤得可重了。”
王聿祯:“……”
谢斩关抱着王聿祯扭了扭:“媳妇,你快……”
王聿祯:“滚。”
谢斩关:“我不!”
王聿祯使劲推了一把谢斩关,没推动,她直接上腿,谢斩关为了保护某重点部位,迫不得已后退,最终还是被王聿祯一脚踹到了肚子上。
谢者华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又赶紧闭上。
八千悄悄松开腿,坐着往门口的方向挪了挪。
谢斩关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地说:“我是真的伤心了。胸口的血是我吐的呀。”
八千又挪了两步。
王聿祯听了谢斩关的话,往他身上瞟了两眼,却提不起一丝焦急的情绪,好像刚才那一急把所有力气都用完了。
谢斩关又说:“我都吐血了你也不过来抱抱我?”
八千尽心尽力地挪。
王聿祯说:“那说说吧,好好的,没什么事怎么还吐上血了?”
谢斩关这一通描述,从他们一起练功,人家那两个如何如何顺利,到他怎么白用力,从看着儿子和徒弟的本事蹭蹭往上涨,他老心甚慰,到他原地打转,他又老心受伤,于是就吐了一口血。
等到他终于说到重点:“这功法吧,我要是硬练,不仅仅不能涨功夫,还会损本事。我突然想到,那谁不是说我是魔修嘛,那肯定跟他们修炼的功法不一样。”
八千觉得将军说的有道理,他都挪出来好远一截了,他慢慢蹲起来,想猫着腰跑出房间去。
王聿祯:“哦。那……八千,你去哪?挪回来,咱们谈谈。”
谢斩关:“?”
八千:“……”
很快,相关人员都在这个房间聚集了起来,王聿祯说了一个很久之前的故事。
兄弟两个,因为家贫,两个人各自出门求生,弟弟和几个伙伴在鄂城发现了铁矿,生活逐渐富裕,于是辗转找到哥哥,让哥哥一起来生活。
可当哥哥来了以后发现弟弟身边有一个很奇怪的人,就是通过这个人弟弟找到了铁矿,还找到了伴生的铜矿,之后兄弟两个做越做大,甚至这个人还为弟弟找到了银矿、水晶、玛瑙等等矿产。
同时弟弟的那些伙伴们逐渐离奇消失,于是哥哥留心了弟弟和那个怪人的举动,虽然到最后他都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不过他猜测出他们可能在献祭,通过献祭在召唤什么。
哥哥来找弟弟的第五年,弟弟交代了后事后消失了,弟弟尤其嘱咐哥哥一定要听先生的话,他说他们兄弟两个已经身在漩涡中,如果不听先生的话,全家都只有被搅死一途。
而后那个怪人就留在了哥哥身边,据怪人说他是五十年前来到这里的,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弟弟一行人,很快他的同伴就会再来一次。
弟弟消失后第五年,果然来了一群人,那些人神神秘秘地做了不少事,再然后,先生说以后他们可以四十七年就来一趟了,几个月后,那些人走了。
果然,四十七年后,他们那群人回来了,这次走的时候先生说四十五年后见,先生要跟着那些人走,大哥说他肯定等不到那时候了。
先生说,如果想等到四十五年后,就帮他把一样存于送到北边去,东西送到后,哥哥可以通过这样东西获得长生,说不定还可以和弟弟团聚。
哥哥很坚定就同意了,因为这位先生几十年面容没发生任何变化,一直都是身强力壮的状态,青春常在。
先生走后,换了一个怪人留下帮助哥哥,这个人总是去地下的矿洞,哥哥有一次悄悄跟了上去,看到他做了好大的阵法。
可哥哥还是被发现了。
那个怪人后来为矿洞做了禁制,哥哥进不去了,也就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事。
不仅仅是矿洞,还有城外的荒野,那个人也总是去荒野,一去就是一天。
那个怪人本打算把事情做完以后带哥哥过去,让哥哥造成最后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死了。
哥哥发现他的时候只在矿洞里发现了他的残体,于是哥哥没有了信息来源,最终没有活到下一个四十五年。
死前,他觉得这些事情会给后代留下隐患,所以试着写下来,可每当写成,都会被莫名其妙毁掉,最终哥哥不得以只能这样偷偷的方式留下一块布帛,希望后来人能看到。
王聿祯把布帛拿了过来,布帛上写拉拉杂杂,什么都记了一笔,可又什么都没说的很清楚,可能是怕言语有灵引来什么东西,王聿祯能把故事讲这么完整已经很不容易了。
甚至在最后,他要求后代子孙全都谨遵祖命,否则就是目无尊长,为大不孝。
布帛上还写了一段孟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君子以为犹告也。”
谢者华首先发出疑问:“四十多年?不应该是……二十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