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爷子给的这份地图有三部分,第一部图中有或粗或细五颜六色的线条,除了线条什么都没有,没有山水田园,没有字也没有符号,看的人一头雾水。
王聿祯只看了一眼,说:“这是钱家掌握的矿脉分布图,不同的颜色表示不同的矿,有铁矿有金矿。”
谢斩关眼睛亮晶晶的,指着最粗的一条问:“这个是什么矿?”
王聿祯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大概,并不能看出具体是什么。看这个颜色,可能是某种宝石。”
一听是宝石,谢斩关的眼神惫懒下去:“这么粗,我还以为是铁呢。”
第二部分也是一张线条为主的图,不过图中的线条只有两种颜色,黑色和红色,黑色的线条多且长,红色的少且细,旁边零星有很简单却又看不懂的符号。
王聿祯说:“这是一张线路图,黑色是原有的线路,红色是我们可以走的线路,旁边的符号是标注和注意事项。”
谢斩关指了一个蚯蚓一样的符号,问:“这什么意思?”
王聿祯答道:“岔路向下走。”
谢斩关:“向下?”
第三部分是一张另外粘上去的纸,纸上是没有任何排列规律的文字,这些文字看上去像是神话中的地名,比如不周山、青丘……等等。
这张图接近正中,最醒目的位置上有两个字“黄河”。
谢斩关抱着胳膊瞅着这张图。
王聿祯看向谢斩关:“这次你不打算问些什么?”
谢斩关摇了摇头:“这……想问都不知道该问啥。这也算是地图?不是老爷子随手练字的纸?”
王聿祯摇了摇头:“我母亲从来没说过任何和这种写字的纸有关的事。”
谢斩关把长长的地图卷了卷,留出合适的长度,抓着地图两边的卷轴把地图拿起来细看。
明媚的阳光照在纸背上。
王聿祯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我明白了!”
她在众人吃惊地表情中跑进卧室,从箱笼中翻出两块两尺见方的平整薄木片,木片掀开,里面是一张没有一个字的山形图。
谢斩关恍然大悟:“江老先生给的图!”
王聿祯把两张图叠在一起,对准太阳光,那些字果然都标注在了山形图中,那些山都有了名字。
谢斩关自言自语道:“看上去至少还缺一张水形图。可这究竟是什么图?”
王聿祯对钱江说:“这张图是我从几十年前在肃城做县令的一位老人家手里得到的。另外一张出自咱们钱家,也就是说,这套叠图画的很可能是这附近。你能不能从图中看出什么端倪?或者,你知不知道有这种谁都看不懂的地图存在?”
钱江懵头懵脑地摇头:“叠图这词我都是第一次听说。”
王聿祯叹了一口气:“那就不说了,先去发现棺材的地方看看吧。”
要说起发现棺材的矿洞,在鄂城有很多传说,毕竟当初那边矿洞闹鬼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凡是和钱家矿场有点关系的人都能说上几句。
在不同的传说中,棺材发现于不同的矿洞,数一数那些矿洞的名字,总共有十几个之多,本地人自己都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的。
从钱家出来的时候,王聿祯一身男子打扮,戴上斗笠,上马骑行的动作干脆利落,她身材高大,这样陌生人谁都看不出她是个妇人。
一路上,钱江说起有关棺材的传说。
当初发现棺材的矿洞是出产铜的,因为有道士下了矿井,所以矿洞口围了很多矿工张望。
钱家当时的家主知道,如果真的从这里拿出来什么东西,那用不了多久就天下尽人皆知了。
怀璧其罪,不论挖出来的东西是什么,钱家都很危险。
幸好矿洞下面四通八达,家主就找了一个无人注意的矿洞,把棺材从里面抬了出来。
原本围满了人的那些个洞里抬出来的棺材是钱家临时去买的一批旧棺材。
旧棺材被道士带走,分到不同的地方去下葬了。
那口真棺材则趁着夜色被带回了鄂城。
钱江说:“鄂城地下有不知道哪朝哪代留下的一个地下城,入口在城外的荒地里,地上有个用巨大的石头刻出来的凹槽,棺材一放槽进里去,荒地上就长出一堵一丈宽的墙,墙面可以翻转,转过去就站在了一条通向下的楼梯。听我爹说,他那时候太小,十岁出头,是偷跟着去的,家里人不让他跟着下去,后来是伯伯们回来告诉他,顺着黑漆漆的楼梯走下去,突然就有了光,是地下城的天花板上挂了无数的夜明珠。地下城的面积不算特别大,比不过世家大族的祖传地宫,可胜在布局精巧。里面有街道有店铺,有城防军驻扎的营盘,还有城主的府衙。那口棺材上有浮雕,浮雕上画的地图就指向地下城的府衙。我大伯他们进了府衙以后,就在大堂正中间看到了棺床。”
钱江深吸了一口气:“可谁能想到,棺材放到棺床上之后,我大伯他们就在下面鬼打墙了,怎么都出不来,明明就那么几条路,可就是怎么走都会回到府衙。其中有两个随行的道士出了主意,让大伯他们抬着棺材试试。这一试,还真的走出来了。最后没办法,只能把棺材放到了咱们家祠堂的地下室里。”
王聿祯问:“那后来为什么被人知道了咱们祠堂下有这么一口棺材的?又怎么发现它能救人的?”
钱江说:“这也是个巧合。自从把棺材请回来,咱们家的日子越过越好,老人孩子都很少生病,生意蒸蒸日上。老人们说就是表姐你的母亲,也是占了这口棺材的光。最一开始家里根本没想到能跟王家的嫡公子联姻,咱们再有钱也是商户呀。可谁能想到,姑姑去京城玩了一圈,后面就跟来了王家的提亲。反正是棺材就在下面那几年,家里真的是顺风顺水。所以老人们就让多加爱惜那口棺材,家里有专门的老仆就负责打扫地下室,也要清洁棺材。有一次,碰巧那老仆在外伤着了腿脚,又不想让别人抢走他这份‘吉利’的差事,就拖着伤退下去擦棺材去了。擦完,他就靠着棺材睡了一觉,醒来以后那条腿就恢复了,甚至比受伤之前更健康。这个老仆的婆娘有病,到棺材旁睡了一觉,病也好了。这事就从老仆那里慢慢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