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修士放弃防守，飞扑而来，就见常往立刻抬手，挡在身前，似乎要弃手保命。
三千惊慌地往过赶，就在青衣修士的剑即将挥下时，常往的手里突然扔出一枚暗器，飞向青衣修士面门。
青衣修士立即闪躲，可还没等他身体调整到位，又一个女人拳头大小的球砸了出来，这回青衣修士说什么也躲不开了，只见亮晶晶的液体随着球的飞转而泼出来，洒了修士一脸。
山洞里当即响起油锅炸肉和修士惨叫的声音。
三千惊呆了，半张着嘴，停在距离修士三步远的地方看着。
常往慢吞吞从地上站起来，走过去捡起刀，步伐沉稳，他冲着修士抱拳作揖：“承让。”
修士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常往叫骂：“你是装的！”
常往满是孩子气的脸上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当然是装的。简单的很，你杀了那么多人，到处都是人血，随便蹭一下就是一大片。你猜，那些死人如果知道是他们的血把仇人给骗死了，他们会感到欣慰吗？”
修士气急，捡起剑就想继续对战。
常往轻松地躲过，说：“别着急呀，你不应该这么简单地被我砍死，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被化尸水烧死才是死得其所。”
青衣修士立刻松开捂着半边脸的手，双手持剑去打常往。
三千自他身后偷袭，一刀砍在他右腿的腘窝处，筋骨全断，小腿立刻折了下去，青衣修士惨叫着倒在血泊中。
那些血大部分都是被他屠杀的搬运工流出来的。
再看青衣修士的脸，那半边已经几乎没有了肉，露出被腐蚀得颜色青黑的骨头，眼窝里的眼球早就化为血水流了出来，就连捂过脸的那只手的掌心也都露出了骨头。
常往又拿出一瓶化尸水，说：“修士果然皮糙肉厚，活人不怕化尸水烫，这一瓶要是用来烧人的身体，这会儿已经烧到脖子以下了。你说你这么结实，万一没烧死，顶着这么一张脸活着，多凄惨。这样，我再送你一瓶，保证水到命除，不让你的余生有遗憾，不用太感谢我。”
说完，他把另一瓶化尸水倒在了青衣修士的另一半脸上。
三千看向常往，这孩子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平时没看出来呀。
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鸡皮疙瘩有点多。
地下发生的这些，王聿祯并不清楚，此时她和天青在常随的保护下勉强冲出了浓雾。
刚才一根藤蔓拔地而起的时候，天青拉了王聿祯一把，现在天青小臂的外侧几乎已经没有了肉，破碎的衣袖下就是森森白骨，血淌了一地。
常随身上也有好几处伤，就连左耳都被豁开一个口子。
他们从浓雾里一跑出来，正对李家大宅的门，脸几乎都要探进大门里面去了。
这扇蛮子门代表了李家富商的地位，曾经它将银红等人拒之门外，今天它敞开了。
门外是光亮的街道，门里却是深邃的漆黑，就连正对大门的那道影壁都藏在漆黑里，看不真切，仿佛里面有一张大嘴把所有光亮都吞了下，等到王聿祯她们走进去，它也会把她们都嚼碎吃掉。
王聿祯从怀里掏出两个铜瓶，里面装着从修士们身上搜刮来的丹药，分别给了常随和天青。
等两人吃下丹药，伤口都开始恢复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迈开腿，向右猛跑，就见蛮子门就像是安了轮子，跟着王聿祯她们一起沿着墙滑动，门里的景色随着跑动而变化，影壁跑过去了，出现了回廊，回廊跑过去了，出现了花园，就像是走马灯一样。
再跑，门后的景色开始重复，从影壁开始。
王聿祯停下了脚步。
浓雾里传出李隆的声音：“跑啊，怎么不跑了？”
王聿祯没有说话。
她面前，李宅的大门又变大了一圈，两边的墙壁被扯裂了，像是得了烂嘴角，掉下好几块砖。
王聿祯开口道：“李宅我可以进，不过比起厅堂，我更想去家庙。”
李隆沉默了一阵，说：“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
门后的景色随之一变，王聿祯看到了一堵青砖墙。
李家的大门是朝南开的，家庙是坐北朝南，所以她在大门里只能看到家庙的后墙。
在一个门可以在墙上随意溜达的院子里，居然还要讲究方向，这是穿着开裆裤逛街——假装正经人。
腹诽归腹诽，形势比人强，不正经的门也得进。
他们三个迈步进来，眼前的光线明显转暗，像是马上要进入黑夜了一般，
这是一处跨院，西墙上有个月洞门，此时正关着，四面的墙根底下都种了松树，神奇的是那么大的松树上一个松果都没有。
院子正当中是一座占地不算大的青砖二层楼，这楼和院子四个方向的墙的距离都一样。
整个跨院和昭勇将军府三进院的大小差不多，可能是因为正当中有座房子，所以看上去拥挤得多。
王聿祯提步走向青砖楼的北边，房门应该在这边。
王聿祯看到砖楼的东墙二层的位置上有大大的窗户，那么西墙上也应该有窗户，这样的话房子里面不会太阴潮。
王聿祯正看着窗户，忽然看到窗户后面有人影闪过，一身白衣，身形单薄，似乎是个女子。
王聿祯几步走到北门口，从门向里面看过去，她发现，东边的窗户在很高的位置，窗户下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它就那么孤零零挂在墙上。
如果她刚才看到的白色身影真的存在，那么那个人就是飘过窗前的。
看完窗户，王聿祯再看佛像。
这佛像很高，能有四丈多，根本不像是一个二层楼能盛的下的东西。
再看天花板，得接近五丈了。
这房子里外看起来大不同呀。
佛像的面容不是常见的慈眉善目，而是带有轻蔑的眼神，讥笑的嘴角，就连面颊都不是丰腴的，而是凹陷的，看上去像是刚吃饱饭没几天的乞丐正在心里耻笑其他仍旧是乞丐的人。
就像是周氏说的那样，这佛像的眼睛里正在流出水来，水顺着佛像脸上的泪沟流下来，在下巴尖上汇聚，滴落下来，掉进佛像手中的一个瓶子里。
这个瓶子形似水滴，只是瓶颈很长，活脱脱就是南无观世音菩萨的玉净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