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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云层活了(1 / 1)


都教头单膝跪在谢斩关面前抱拳,说着些狗眼不识泰山之类自贬的话。

谢斩关赶紧去扶他,心里一连串的问号呀,啥时候怠慢我了?怠慢我啥了?怎么就怠慢我了?

冯珂谦逊地朝谢斩关深揖下去:“谢贤弟,此人乃是从我左掖军中调过去帮殿下训兵的。今日散值后听他和其他同袍吹牛,这才知道他今日竟然怠慢了谢贤弟。”

都教头正被扶起来一半,还没站稳,谢斩关又赶紧转身去扶冯珂,都教头就这么被扔了,扑通又摔了。

冯珂拉住谢斩关的手,没让他再去拉都教头,而是在都教头的脚上踢了一脚,都教头疼得咧嘴,自己爬出去包厢。

谢斩关看得心里不舒服,他带兵军纪严明,可从来没有过私刑,冯珂这一出让他很尴尬:“你我二人何必如此?你一向严于律下,我自然知道他的作为和你无关。他有些犯上也不至于挨这个打。”

这一晚上推杯换盏,旧友重聚,三人都喝得很尽兴。

唱小曲的姑娘拿了冯珂的赏,冯珂给她打眼色,姑娘几次三番想往谢斩关的怀里靠,可被谢斩关的眼神一瞟,姑娘就吓得一哆嗦,没拔腿就跑就不错了,怎么可能靠得下去?

冯珂只能笑着打发姑娘出去,他问:“可是看不上这等姿色肤浅的?姑娘的眼睛都快挂到贤弟身上了,贤弟居然不为所动。”

谢斩关有点尴尬,好在满脸大胡子,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在我们黑山城,这种风尘女子身世都复杂得很,谁能知道她们究竟吃的是谁家的饭。以前有因为美色泄露了军情的将官被我砍了,自那以后不知根知底的女人我们都不敢招惹。就是进了京城,知道她们跟我们黑山的大不同,可我也实在对陌生女子放不下心,玩不开。给哥哥扫兴了,我自罚三杯吧!”

三皇子和冯珂同时出手阻拦也没拦住,一杯酒咕咚一声就进了谢斩关的嗓子眼。

这酒喝得比喝水都痛快。

既然谢斩关不好女色,后来没再招姑娘伺候,反倒找了个老头儿来说书,说的是得且帝争霸天下的故事,故事情节夸张离奇,三人就像是听天书似的,别有一番意趣。

这一顿大酒一直喝到将近子时,三人才从酒楼出来,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

回忆起刚才在酒桌上,冯珂的媳妇派人来跟他说,今晚睡马棚去,好好熏熏那几匹骏马,别来打扰老娘睡觉,冯珂一听赶紧起身告退。

三皇子和谢斩关都笑得前仰后合,这才散了伙。

这都是平头夫妻几十年的规矩,男人就算加官进爵也不敢太过。

谢斩关心说,我也要带着这一身回去,专门去敲那婆娘的房门,把她当马熏。

于是,回家的路上,谢斩关特意让三千去叫了马车来,他要把味都闷着,可不能让风给吹散了。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车外突然爆闪了一下,像极了雷雨前的闪电。

可这月份还早,哪有春天打闪的?

谢斩关立刻推开车窗往外看去。

三千骑在马背上正仰头往天上看,见自家将军开了窗,他说道:“咱们得快点了,可能要下雨。”

谢斩关双目灼灼,不带一点醉意:“闪电过后,你可听到了雷声?”

三千一愣:“没有。”

谢斩关道:“那不是闪电。”

话音刚落,就见北边极远的天空中出现了一团光亮,并不耀目,更像是隔了三层窗户纸的灯笼。

那光团极大,那边的云被光照得层次分明。

云层扰动,吞吐翻滚,活了一般。

谢斩关和三千都站到了车顶上远眺。

从光团中撒下了很多细细碎碎的光屑,不到落地便消失无踪了。

不过俄顷,奇景消散,空中飘下阵阵小雨,方才的景象似乎真的是打了个闪一般。

谢斩关突然拍了一下巴掌,火烧屁股一样钻进了车厢,三千探头看了一眼,就见他家将军从抽屉里翻出那对乌龟壳,正摇得欢呢。

谢斩关很有定力,虽然路上发生了这么离奇的事,也没影响他要熏媳妇的决心。

住院的大门已经插上了,可一丈多高的院墙可拦不住昭勇将军,他原地起跳,双臂用力一扯,眨眼功夫已经翻到了三进院里。

三千没跟进去,一方面人家将军大半夜翻墙是去见媳妇,他大半夜翻墙去见将军的媳妇似乎不太妥当,再一方面,一会儿将军被撵出来,他藏起来装作没看见,还能给将军留个脸面不是。

谢斩关从墙头上一落地,站在正房门口开始发愁?

怎么能让那婆娘开门呢?

直接砸?

说实话不太敢,他有种直觉,他敢拳头砸门,她就敢账本砸脸。

左右看看,难得三千干了一次有眼力劲儿的事,没跟着进来,那他就可以不要脸了。

看了看院子里的“地形”,然后猫到了一扇窗下的花架后,抽出腰带,在手上缠了好几圈。

缠完之后,握了握拳,还挺顺手。

他撇嘴笑了笑,照着地面砸下一拳,打出闷闷的一声“砰”。

连着打了两拳,地上的一块青砖被砸得四分五裂,又是两拳下去,一块青砖已经变成了一堆红枣大小的块块。

谢斩关捏起一块掂了掂,挺满意,接着扔到了门上,打出“嗑”得一声脆响。

等了一会儿,里面没动静,看来是没醒。

谢斩关又扔了一块,还是没醒。

连着扔了六块,一点反应都没有。

谢斩关快没耐心了,抓起一把石块挨个儿朝各个门窗扔过去,“磕磕碰碰”响了好一阵。

这时候屋里响起王聿祯的声音,她喊天青去看看外面是什么动静。

又过了一阵,天青推开了东侧耳房的窗户,探出身子看了好一阵,回她主子说外面什么都没有。

谢斩关蹲在花架后面,嗯,他藏在这里就是为了这时候。

他又往门上扔了好几块石头。

夜里黑漆漆的,天青站在耳放的窗户后什么都看不到,可又能听到有什么东西撞到正房门的声音,该不会闹鬼吧?

天青壮着胆子,提着灯笼迈过耳房和正房之间的屋门,走到正房门口,门外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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