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本来你做的那些蠢事就在话本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了,你还要烧人家书局。”
“你这是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做的那些好事吗?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逆子!”
鄢懋卿又骂了几句,可心中依旧还是惶恐不安。
特别是现如今严府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更加让他的忐忑不已。
“爹,那您说我们该怎么办?”
一听这话,鄢懋卿刚消下去的火气,顿时又冒了出来。
“你特么还敢问我怎么办?事情都是你捅出来的,让你整天惹是生非!”
“怎么又怪我,当初还不是爹你自己要贪墨军饷,当时也是你让我挪用饷银,要不然你们当时就要炸毁河堤,不就是为了买那群泥腿子的田吗……”
“你给我闭嘴!”
鄢懋卿大声呵斥道,然后小心翼翼的往外看了看,回过头来低声说道:
“这话若是让别人听到了,你我二人想不死都难,你想死可别连累我。”
“怕什么,上面不是还有严阁老和那个严世蕃吗,咱们这么多同僚,大不了就一起死,我就不信他们会让你出事。”
“哼,你知道什么?就在刚刚,严阁老和严世蕃被皇上召进宫去了,难道你以为皇上知道了这件事后会放过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
“你特么问我?还是问你自己吧,最近都在干些什么蠢事!”
鄢懋卿焦急的背着手走来走去,神情焦急不安。
“来人!”
有下人闻声赶来,“老爷,有什么吩咐?”
“快派人去严府外面看看,一旦两位阁老回来了,赶紧把消息传回来!”
“是,老爷。”
派走人,鄢懋卿呼出口气,现如今唯一能救他的也就只有严嵩和严世蕃了。
当然,在此之前,也不是什么都不要做。
看着跪在地上的鄢裘,他还是觉得很生气,可即便再生气又如何,从对方姓鄢开始,便与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了。
更何况,其实刚才鄢裘确实有话没有说错,那就是当时鄢裘所做之事严格意义上确实有着自己的手笔。
只不过此事在后面其实也与严嵩和严世蕃有关系,若两人当真不保自己的话,那想来他们也不愿意看到自己把他们给咬出来。
“对了,你今天不是去草堂书局了吗,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鄢懋卿此时才关注到这一点,听到这话的鄢裘满是愤然道:
“就是草堂书局那帮人打的。”
“他们打的?”鄢懋卿狐疑,按理来说草堂书局都是一介书生,哪有本事把他打成这个样子?
“你带人了没有?”
“我带了几个下人,都拿着棍棒呢。”
“那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鄢懋卿捏起鄢裘的下巴,简直就像是捏着个猪头。
“难道你没说是鄢府的?没报自己的身份?”
“爹,我说了,第一时间就说了我的身份,结果还是被打成这样暗。”
鄢裘愤恨道:
“其实都怪一个人,就是苏寻那一个人打的,那些下人也都是被他打倒在地的。”
“没人告诉我这个刁民居然会功夫!”
鄢懋卿捂着额头,顿时感觉头疼不已,“你难道去之前就没有好好调查过吗?”
满是无辜的捂着腮帮子,鄢裘回道:
“爹你也不是不知道,不管是有功夫还是没功夫的,一般听到咱们鄢府的身份,都不敢拿咱们怎么办,可没想到这个苏寻……”
“你真是蠢的无可救药了!”
鄢懋卿看着自己的儿子,简直想要一把把他给掐死,自己怎么就会生下如此愚蠢而又一事无成的儿子呢?
“爹,事情已经发生了,您说该怎么办吧?”
鄢裘无奈只能这么问道,现在他也意识到了自己闯祸了,可对于自己当初犯下多少错误,并没有多么清晰的认识。
他不知道当初自己的胡乱指挥,不管是对朝廷还是地方,都造成了多大的破坏。
对当地的百姓们多么深刻的伤害,江浙的百姓们现如今恨不得将眼前这对父子千刀万剐,这可不是说说的。
“现如今还能怎么办?江浙那群刁民们,现如今恨不得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一旦朝廷追查下来,你觉得能瞒得了?”
“还有,草堂书局这些话本都在,你又能怎么办?皇上都看到了!”
听到这话,鄢裘整个人都有些呆滞了,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此时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这比他在上午时被苏寻打那两巴掌还要更加觉得天地眩晕。
“父亲救我,救我啊,孩儿只是遵照着父亲的吩咐做事的,还请父亲救命!”
“行了,行了!”
鄢懋卿一把推开他,捡起地上的话本,在右手上拍了拍,鄢懋卿呼出口气道:
“为今之计,咱们在旨意下来之前,只有毁灭证据这一条路可言。”
“爹,咱们该怎么做?”
鄢裘啊跪着过来,脸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对于往日他所不屑的刁民,现如今却显得无比害怕。
“你起来说话。”
“爹我腿软。”
“没出息!”鄢懋卿看样子好像是气消了,可眼神中转眼而逝的狠辣却暴露了他其实内心有着更加深沉的想法。
“我马上写去奏疏,让江浙的郑泌昌和何茂才两人替咱们销毁证据,等锦衣卫去调查,就把事情推到鄢裘的身上,反正到时候就说我家门不幸,陛下顶多给我定个教导无方。”
鄢懋卿心中暗想道,看着跪在地上依旧脸上抹泪的鄢裘,心中厌恶无比,就是这个蠢货,交代的事情干啥都干不好。
现如今还去最不能去的草堂书局大闹,这不是故意往我火上浇油么?
为了保住鄢府,儿啊,你就安心的去吧。
虽然心中是这么想,可他表面上却是如此说道:
“儿啊,待会儿你收拾一下,好好去草堂书局认个错。”
“凭什么!”一听这话,鄢裘整个人就炸毛,想自己堂堂鄢府的人,平日里谁不让自己三分,如今却要给一个贱民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