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元澄看了对方一眼,扭头扫过林小北三人,眼中的仇恨之火几欲喷涌而出。
视线停留在林小北身上,“嘿嘿”冷笑一声:“本官之前就已经说过,我儿是在昨天与他们三人发生冲突之后,于当天夜里被杀,自然而然,他们便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刚才梁大人说是让他们三人前来协助调查,恐怕这话有些欠妥吧?”
“那敢问范大人,这案子还未查清,不说是协助调查,那要如何说?”梁指挥使倒也没有什么不满,依旧面带笑容的看向着范元澄。
范元澄微微向后靠了靠,仰着头看向梁指挥使,眼神中透着冰冷的寒意:“那就是梁大人的事情了。本官今日来此,只是作为原告,希望大家能够尽快将杀害我儿的真凶揪出,让我儿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既是如此,那下官更要向他们三位问个清楚才行,好及早将真凶捉拿归案!还请范大人稍安勿躁!”梁指挥使笑道。
“梁大人说得有道理,我范某人向来最注重证据。既然梁大人也如此认为,那本官就在此坐等梁大人佳音,还请梁大人不要让本官失望才是!”
范元澄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小小的巡城兵马司指挥使竟然敢公然忤逆自己的意思。毕竟是宦海沉浮多年的老手,经过了刚才的发泄,范元澄已经恢复了理智,仇恨和怒火被压制到眼底深处,意味深长的看着梁指挥使。
“好说!”梁指挥使收敛笑容,神情严肃的说道,“本官自会给范大人一个合理的交代!”
林小北三人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语言交锋。
通过刚才这番对话,林小北对这位梁指挥使倒是十分欣赏。这位范元澄范大人的意思非常明显,不管真凶是不是林小北三人,他都希望对方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思,将三人判作嫌犯。
而这位梁指挥使大人,则是有自己的做事原则,面对比自己高了好几级的上官,也选择硬刚到底。虽然不属于同一个系统,但能做到这点的,在大雍官场上可谓是少之又少。
“林小北是吧!”梁指挥使看向林小北,问道,“本官问你,昨日在大明宫街之上,你可是与被害人发生过冲突?”
这事当时许多人百姓在场,况且范建中也并非在那里死亡,林小北没有任何必要隐瞒,点头答道:“是有这事!”
梁指挥使点点头,继续问道:“因何发生冲突?后续如何处理?”
林小北答道:“前几日我收到展伯的来信,便在昨日前往陆府拜会。得知陆小姐受长乐公主之邀去了公主府,便在展伯的建议下,一起前往公主府迎接陆小姐。在路过大明宫街之时,见到范公子当街调戏陆小姐,心中不忿,便出手制住对方。”
停顿了一下,林小北见对方没有反应,继续说道:“在陆小姐的要求下,我便放了范公子,哪知那范公子不仅不领情,还要求手下扈从对我三人行凶。我只得再次出手,将其制服。随后,巡城兵马司和长乐公主先后抵达。在公主殿下的要求下,巡城兵马司便将范公子一行带走,而我等三人便跟随公主殿下回到陆府。”
“回到陆府之后,你何时离开?离开之后去了何处?”梁指挥使没有任何表情,继续问道。
林小北道:“从陆府离开之后,我便直接回了镇魔司自己的洞府之中,直到善恶殿几位师兄找到的时候。”
“可有人证?”
林小北想了想,答道:“陆府的家丁可为我作证,另外镇魔司值守的镇魔卫也可以为我作证。”
梁指挥使点点头,看向展伯,问道:“陆展,刚才林小北所说之事可属实?”
展伯拱手答道:“启禀大人,句句属实!”
“本官问你,你们昨天回到陆府之后,你还去过什么地方,可有认证?”
展伯答道:“我们跟随长乐公主殿下回到陆府之后,老朽便再未出过陆府半步,直到今日接到巡城兵马司来人的通知。”
“可有人证?”
“陆府上下皆可为老朽作证!”展伯答道,“不仅是老朽一人,大小姐也是如此!”
梁指挥使皱了皱眉:“你只需回答你自己的事情即可,其他人本官自会问到。”
“是,大人!”
展伯拱手一拜,没有再作声。
梁指挥使虽然如此说,但也确实没有再向陆招摇问话,反而低头皱眉思索起来。从目前所掌握的情况而言,三人的嫌疑确实最大,但林小北有确切的人证,想要夜里偷偷潜出来杀人,可以说完全不可能。
而展伯和陆招摇两人,虽然很有嫌疑,但一来对方也有人证,二来仅仅只是因为这点冲突,想来他们二人也不可能就直接杀人。
况且,京师可不是其他地方,想要悄无声息地杀个人,并非什么容易的事情。虽然不知二人的真实实力如何,但以陆家的声誉而言,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也极低。
过了片刻,梁指挥使再次抬头,朗声道:“基本的情况本官已经了解清楚,感谢三位的配合。本案尚在调查之中,还请三位在近段时间不要离开京师,并且随时配合巡城兵马司的调查。”
三人点头应了一声。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三人请回!”梁指挥使道。
“等会!”就在三人转身,准备离去之时,一直没有出声的范元澄再次开口。
三人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只见范元澄一脸冷笑的看向梁指挥使,嘲弄的说道:“梁大人的断案手段当真让本官大开眼界!只是本官心中有个问题想请教梁大人。”
梁指挥使微微皱眉,拱手道:“范大人请说。”
“敢问梁大人,这真凶在何处?”范元澄冷笑道。
梁指挥使答道:“尚在调查中!”
范元澄抬手指着三人,问道:“那梁大人便如此轻易将三名嫌疑人放走?”
“嫌疑人?”梁指挥使一副不解的样子,问道,“范大人何出此言?他们三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而且都有人证,不知范大人所说的嫌疑又是指什么?”
范元澄冷笑一声:“梁大人还是太过年轻,嫌疑人所说的话怎能轻易相信。”
随即,指着林小北,眼神杀意尽显,怒道:“我看他便是杀害我儿的真凶!”
林小北愣了一下,冷冷的看向范元澄,反问道:“这位大人说我是真凶,可有证据?”
“证据?”范元澄冷声道:“我说是便是。你什么身份,敢向我要证据?”
梁指挥使见状脸色也阴沉下来,冷声道:“范大人此举只怕有些欠妥吧!”
“有何不妥?”范元澄抬起头,与他对视道:“梁大人既然查不出真凶,那本官便自己来查。”
就在此时,大堂之外响起一阵杂乱又响亮的脚步声,一队身着刑部官衣的大汉涌了进来,为首之人是一位身穿青色官袍的官员。
那人进入大堂之后,环视一圈,眼神直接略过范元澄,朗声道:“刑部缉拿人犯,闲杂人等退避,如若干涉,同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