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彬只会仗着家世欺凌弱小,对于家世比他好的人,他从来都是软弱不堪。眼前这人他就算不认识,想也想得到那是谁。
那可是自小被称英勇很有元帅当年风范的凌四郎凌升辞,哪怕如今没有受封,小将军的名号也传遍整个京中。
谁见了他不称呼一声小将军?
阮彬只觉得两股颤颤,整个人都怕得不行。
阮芷秋懒得与他计较,回头问:“四表兄,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怎知你竟被家中弟弟欺负?”凌升辞不高兴的时候绷着唇,与之前笑闹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三哥昨儿就叮嘱我,他一早要入宫伴驾,大哥今日便调到宫内值守,让我过来接你。一早起来祖父就催促我过来,我还觉得他们小题大做,现在方知,根本不是呀。”
阮芷秋眉眼弯弯:“我没事,四表兄放心,我会处理的。”
凌升辞挑眉看了看阮彬:“这小子?”
“不必管他。”
阮芷秋与凌升辞往外走,走出一段距离,大概阮彬觉得安全了,才在后面大声嚷嚷。
“阮芷秋你别忘了你姓什么,哼哼,等凌家没了,我看你要怎么哭!”
凌升辞哈哈一笑:“这小子口气不小,凌家没了?就是你阮家没了,我们凌家也不会有事的!”
阮芷秋眼神凌厉,对凌升辞说:“四表兄,你帮我抓住他。”
凌升辞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阮芷秋,这会儿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但他什么都没问,飞身上前将阮彬的双手反剪在身后。
阮彬吓坏了,拼命挣扎:“你……你们做什么?这里是阮家,我是阮家的大少爷,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阮芷秋走上前,对着阮彬的脸扬手就是两巴掌。但是她非常注意力道,知道不留把柄,所以力道虽重却不留痕迹。
阮彬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像是肿起来了,这会儿他又惊又惧,除了哭什么都不会说了。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阮彬哪里还敢说,只啼哭个不停,希望父亲与姐姐赶紧来救他。
阮芷秋一字一句说:“阮彬,你给我记住了,阮家是靠着凌家才有今日的位置,阮家的一切,靠的是我娘,阮家上下都是我娘的嫁妆,我想给,你才有,我不给,你什么都不是!”
阮彬有片刻失神,旋即抬起头目光狠厉的看着阮芷秋。那不是看亲人的目光,而是看仇人。
“你什么都知道,可你,与他们一样,什么都装傻?”阮芷秋的手摸着阮彬的脸,却不知什么时候,她手中竟握着一根小小的金钗,就这么尖尖的对着他的脸。
但并没有刺下去,阮芷秋说:“你若再敢说半个字,我会立刻让你今日休想出门。”
阮彬恨得不行,但一个阮芷秋他不怎么害怕,多了个凌四郎,他却害怕极了,只掩饰住眼中的恨意,屈辱的点点头。
阮芷秋冲凌升辞点点头,凌升辞方将人放开。
就在这时候,阮素清匆匆跑过来,很显然刚才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便有看到的仆从去寻人,估摸着恰好遇到阮素清,就请她过来了。
阮素清一脸紧张的扶起阮彬问:“你没事吧?”
阮彬翻着白眼,目光阴沉的看着阮芷秋。但凌升辞立刻瞪回去,还做出个剜眼的动作,阮彬立刻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二妹妹,这位兄长,实在抱歉,今日都是我弟弟的过错,回头我定当好好教训他。”
阮素清明明认出眼前的人是凌四郎,但她故意装作不知,虽歉意没有多少真诚,到底是道歉了,是要息事宁人的意思。
凌升辞冷笑一声:“算你识相,我先把我妹妹带走了。”
阮芷秋心内有些好奇,阮素清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阮彬其实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她最疼爱的就是阮彬的,竟然不替弟弟讨一丝半点的公道,直接就道歉?
这不像她,她可不是隐忍的人。
除非……还有更大的阴谋。
阮芷秋想到刚才阮彬说的话,他说凌家倒台,他一个十二岁的小子都知道凌家要倒台了?阮俊辉应当不会将自己的计划,提前那么久告诉阮彬这个毛头小子。除非,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再看阮素清,阮芷秋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前阵子阮素清出事之后,精神一直都不好,虽还是从前那副样子,但仔细看就能看出她的焦急难受。可今日,她又恢复从前的端庄大方,像是一切不曾发生,而她永远都是稳操胜券。
等马车驶出一段距离,阮芷秋掀开车帘回头看了看,阮家的马车还没出发。她问凌升辞。
“大表兄今日去宫内值守,是在哪里值守啊?”
凌升辞骑在马上,原本还在为刚刚的事情不悦,听到表妹问起来,才挠挠头想一想:“具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南门附近。”
皇宫南门附近,里的正殿有点远。
“那值守的人都有谁?”
凌升辞对京城没有很熟悉,听得问话更是一脸茫然,他不知道啊。
阮芷秋笑一笑没说什么,四表兄虽然不知道,但想来其他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这样一场戏,若是不陪着做下去,可真是没意思得很。
可大表兄的事情,虽算是能动凌家根基,却也不可能让凌家彻底倾没,阮彬怎么那么确定,凌家要不行了?
前世凌家三年后凌家出事,诸项罪名罗列,被抨击得那样惨烈的时候,皇上也只是对凌家处以削爵罢官的处置,再多的就没有了。今生没有这三年的铺垫,凌家怎么样,都不会比前世更糟糕。
更何况,这半年来她做了这样多,凌家也低调了这么多,那人,还那样确定吗?
宫宴上阮芷秋还是不得不与阮家人坐在一处,阮俊辉很显然知道今日的事情了,很不满的瞪了阮芷秋一眼。
阮芷秋只做未觉,轻声说着:“父亲,弟弟言行冒进实在不妥,往后还请父亲多多约束之。”
声音虽小,但周遭不少人也是听到了。
阮俊辉更不高兴了,勉强深吸一口气,不耐烦的挥挥手:“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