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从外面传来一片惊呼。我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揉搓着双眼,穿上战靴,快步走出军帐。只见一条巨蟒,慢慢穿梭进军营,所到之处,士兵如潮水般后退,无人敢近他身。那通体纯白的白色巨蟒直直的朝我走来,七寸微微靠上的地方,分出九个脖子和九个脑袋,气喘吁吁的横成一排,好像孔雀开屏一样。浑身伤痕累累,惨不忍睹。血迹凝固的红黑色沙地,被他犁出一道“S”形的深沟,露出原本的黄白颜色,又被他身上流出的血重新染成红色。
我亦疾步朝他走去,待到走到他的身前,我抬头仰视着他的九个下巴和高高向上昂起的身躯,那巨蟒疲累的伏倒在地,渐渐变化成一个脏兮兮的白衣少年。我没有一丝犹豫,轻柔的把他抱起来,朝着军帐跑过去,后面跟着所有的军医。
少年平躺在我的床榻上,身下垫了五层薄褥,军医们围在床前,望闻问切,一时间无法得出诊断。半个时辰后,其中一个向我汇报说:
“这精怪的身体和神族,人族不太一样,如果是普通的动物修炼成精的,因为都是九窍之躯,还可以用神族的药方医治。只是这九头…”军医抬头看了我一眼,把就要脱口而出的“妖”字生生咽了回去。
“九头妖怎么样?”我问。
“小公子的身体结构和我们完全不同,又伤入筋骨内脏。军中现有的都是些普通的药草,要说医治,根本无从下手!”军医汗颜道。
怎么办?
正在此时,一个胳膊上打着石膏,用绷带吊在脖子上的士兵来报说海岸上有鲛人族求见大元帅。
我回忆起昨夜看到的跃出水面的鱼,和士兵一起来到海边。远远的看见,岸上放着几个半人高的闭合的蚌壳,上面坐着一个年长的男性鲛人,清长的鱼尾拍打着地面。
“洪江大元帅。”男鲛人笑着朝着我打招呼。
“来者何人?”我问。
“我是这水中的鲛人族,众鲛人推举我为使者,来见你。昨夜相柳打死海猴的一战,真是海中几百年都没有过的大喜事。”
“你认识他?”我又问。
“鲛人族认识相柳,却不是你军帐中正躺着的这个相柳。海中已经近千年不见相柳了。”男鲛人怀念的说。
“此话怎讲?”我又又问。
“相柳伤的太重,恐怕一般的药不起作用。大战结束后,他不做停留,执意回到此处。我们搜集了很多海底的灵药,对他的伤势会有帮助。这一箱是多出来的,给军中受伤的士兵使用。”男鲛人避开我的问题。带蹼的手拍了拍坐着的大蚌壳。“搜集用掉了一些时间,所以现在才来,快带去救命吧!”说完纵身跃出几米远,跌入海水中不见了。
我狐疑的看着这些东西,打开蚌壳,把每一种药都稍微抠出来一点,化在口中尝了尝,逐不再疑心。急忙招呼士兵小心的把东西都抬回营地,把男鲛人坐过的蚌壳交给一个给士兵检查完化脓的伤口后,愁眉苦脸的蹲在一旁的军医。
随后的日子是平静的。再也没有士兵失踪,西边的妖兽也没有来过。用了男鲛人带来的药,士兵们的伤势恢复的奇快,少年也可以靠着床边坐起来,稍微的出来散散步。
我每日都专门抽出时间,喂他吃药,盯着他吃饭,替他擦洗伤口。我不在时,他去了哪里,去了多久,心情如何,事无巨细,我都要一一的亲自过问专门照顾他的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