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解雨辰意识到时虹呼出的白烟有问题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在跌跌撞撞中，竟然透过胸腔上部的血肉，看到那源源不断的白烟由呼吸道进入他肺部。
然后在肺泡中仅花了0.3s完成气体交换，顺着分压差扩散至全身血液，令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欣快感。
天旋地转。
空间里凭空出现了无数只黑色的大手，它们刮掉大厅弧形穹顶上面的青苔，从南至北，一点点裱装上梵高那幅卷曲动荡的《星月夜》。
金黄的满月化作汹涌的激流旋涡，一点点吞噬解雨辰。
光影重叠。
晕眩。
吵闹。
解雨辰大口大口喘着气，晃动快要爆炸的脑袋，眼前色彩鲜艳的奇妙世界也跟着泛起圈圈涟漪。
突然地，他感觉脚下一空，低头一看，是一只大手。
它将他自己塞进大型礼盒里，然后打包好，哼着断断续续的歌推进解雨辰记忆中的那间包厢。
耳边声音由远及近，脚步声，喧哗声。
随后，是礼盒被打开的声音，头顶万花筒般的灯光，极其刺眼，让解雨辰痛苦地眨眼，大颗泪水滑落。
“哈哈哈，这是我们的解当家啊？”
“瞧瞧这脸，这身段，要不哥几个尝尝鲜？”
解雨辰想给眼前这些丑恶的肥脸一拳，却发现自己现在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婊子。”
“时间不多，赶紧做正事！”
“呸，宝胜公司用章你他娘的平时藏在哪里的？”
……
几乎不需要对方动用什么刑，解雨辰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有问必答。
一个极其耳熟的声音响起。
“黑瞎子为什么会在肥台……？”
对于这个问题，解雨辰牙关紧咬，极其痛苦。
“我……我不知道。”
“给他再搞点药！”
一个人从兜里掏出个药片强行，塞到解雨辰的嘴里。
瞬间，他脑子一蒙，意识越发崩溃，说出来的话完全不由心。
“说！黑瞎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他……眼睛……”
“眼睛？”
他们聚在一起商讨着，这个词足够拼凑出大量信息。
……
“解雨辰。”
“解雨辰。”
目之所见，整片慢慢融化，重组成时虹，她的手正拿着个琉璃玉滚珠瓶，又凉又辣的味儿冲淡了解雨辰鼻腔中的烟草醇香。
“你怎么样？还好吗？”
解雨辰的意识逐渐回笼，但是四肢还处在麻木的状态，周围的墙体跟个Q弹果冻块似的，摇摇晃晃。
时虹扶起解雨辰往外边通风处走去。
“你的自我防范意识太强了，吸入那么多的Acrids，都放不倒你……”
她笑了下。
“还好用瞎子刺激了下你，才让你心理防御松懈。”
“那……那是什么……”
“一种致幻剂，配合催眠，能让你调动出无意识记忆。
人的大脑有多个记忆系统，你的感官会帮你记住无数的情景，但你会没有任何印象，甚至一辈子都无法想起。”
解雨辰躺在地上，见头顶的横梁不再对自己“Say Hello”的时候，又问。
“那我所看到的，会是我真实的记忆吗？”
时虹又点起了她的黑色烟斗，见解雨辰看过来的眼神充满戒备，解释道。
“放心，这是正常的烟草。你所看到的，是真实的。”
解雨辰闭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确实是出卖了黑瞎子。
这个认知，让解雨辰感到无比的疲惫。
那些人套走了宝胜公司用章所在位置，那么研究药物帕罗氟汀的公司，也根本不是自己签下的项目。
“帕罗氟汀……”
“帕罗氟汀？”
时虹蹲下来看着解雨辰，对上他还有些失神的眼睛，悠悠笑道。
“看来，恋爱让你跟黑瞎子的脑子，都变得不那么灵光了？
帕罗氟汀只有理论支撑，你也是唯一一例的临床实验……”
时虹说得没错，解雨辰心思过了几道。
先是抛出自己进行了记忆篡改实验，然后提出帕罗氟汀的副作用，即无法正确进行事件和事实记忆的细节读取，也就是自己可能存在记忆混乱的情况。
最后，还有一个跟自己长着一样的人暗地活动着。
在自我怀疑，与他人各种佐证之中，解雨辰会慢慢被逼疯。
就像被人诬陷后，抓进精神病院，长期以往，他想证明自己没有精神病，这将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
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自己。
解雨辰就像他们手中任意拿捏的棋子，等自己创造出价值的时候，这躲在暗处的人就要取而代之。
“有烟吗？”
“老板说你不抽烟。”
时虹站起来，撑了个懒腰说道。
“对了，我好好想了想，出事那天，确实有个年轻人，踩了我一脚。”
屠癫。
解雨辰攥了下拳，果然，屠癫在事情发生的那天就在现场。
他就是参与者，说不定还是策划者。
他们在解雨辰藏身的礼盒，事先下了某种药物，等待着自己钻进去。
而屠癫躲在暗处，拍下自己行动的整个过程。
那两段录像，“解雨辰”要求屠癫进行篡改记忆实验的记录中，一系列行动演算都是他们谋划的一场大戏。
用来欺骗解雨辰，说他本身的记忆是错误的，是“记忆篡改实验”的结果。
各个方向都做的很完美。
只是可惜，录像中那个出声但未露面的女人是时虹，暴露了他出场的时间。
所以，屠癫早就在肥台村监视着自己。
知道了自己和黑瞎子的关系后，他不仅设计了自己，还设计了黑瞎子。
解雨辰舌头轻轻划过自己的牙齿，在那颗因为“蛀牙”而换了的牙齿上顶了顶。
黑瞎子曾说他没有蛀牙，当时自己还吐槽黑瞎子是个庸医，只知道卖葡萄糖骗女人。
当年他将身上所有的衣服、饰品全部扔掉了，还检查了一番自己身体。
却唯独忘记那颗屠癫以“蛀牙”之名给他装了多年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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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啥特别逻辑，放弃脑子看，话说我另一本貌似被关小黑屋了，书荒是看不到那本书的，自动屏蔽。
希望还有机会能放出来吧，果然早日提桶跑路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