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令怀姝有些措手不及。
它对上焦溪的视线,开口道,“你就这么杀了他,他不是族长吗?”
焦溪距怀姝十步远站定,看也不看一眼族长,理直气壮道,“他不能给我们带来好处,当不起这个族长。”
怀姝悄悄靠向韶泽,低声说着,“可服了解药。”
韶泽同样低声道,“体力尚未完全恢复。”
怀姝心下了然,还得拖延时间。
焦溪自腰间摸出一支挂着引线的铁质小筒,举过头顶,“信号弹在我手中。”
一幅假的南境布防图,几次三番易主,倒是有几分好笑。
想到这里,谢方卓不由笑出了声。
焦溪不解,看向他道,“你笑什么。”
“焦长老,你确定那布防图,是真的?”谢方卓道。
焦溪闻言一愣,缓缓收回了手,顿时面色不大好看,紧咬着后槽牙道,“谢方卓!”
韶泽适时出声,义正言辞道,“相信长老并不想蛮安族遭受灭顶之灾,本将军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前提是,你们自愿归顺朝廷。”
“谁知道你们那狗屁朝廷,会不会赶尽杀绝?”
“可你别无选择,你应当记得,入林之前,本将军曾下令,若我等两日未出,入林强攻。”他顿了顿,仔细观察焦溪的反应,见他似有些犹豫,继续说道,“你可以杀了我们,但两日之后,你们也同样难逃一死。”
他们本想着凭借南境布防图飞黄腾达,可恨那谢方卓阴险狡诈,一瞬之间竟将蛮安族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若他们执意不放过韶泽等人,的确可以依仗人多杀了他们,但,早在来时,韶泽便命人围困住此地,他们亦是插翅难飞。
按理来说,蛮安族一旦开始侵略大徽国土,就该想到会有朝廷出兵之日,如今兵临,他们的确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怀姝沉思片刻,看了一眼谢方卓。
是因为他以布防图为契机,可以引来的事端?
怀姝看向焦溪,缓缓说道,“焦长老,敢问一句,谁,是你们打定主意入侵大徽的倚仗。”她想了想,继续说,“南疆?”
焦溪皱了皱眉,双拳紧握,不发一言。
怀姝笃定自己猜测不错,笑了笑,语气轻松了不少,“与虎谋皮,你们想做南疆打开南境的门户,可他们鞭长莫及啊,此次你们轻信谢方卓,孤注一掷,怕是没和南疆通过信吧。”
的确,蛮安族此劫,全因贪功冒进,没做万全打算,这么说来,谢方卓反倒做了一件好事。
焦溪知道回天乏术,缓缓松开双拳,剜了一眼谢方卓,若目光能杀人,怕是谢方卓已然千刀万剐。“韶泽将军,真能保我蛮安族无虞?”
“大徽向来优待俘虏。”
焦溪环视四周族人,他们纷纷将目光投注于焦溪,等他做出决定。
他不想成为族中罪人,杀族长,只是因为他被人挟持,对蛮安族不利。
焦溪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妥协,屈膝半跪于地,其余族人见状,只好跟随。
“焦溪愿携蛮安族人,归顺大徽。”
怀姝松了一口气,庆幸他们并没有选择鱼死网破。
精神一旦松懈,身体上的伤痛立马席卷而来,怀姝头上生受一记重锤,此刻头痛欲裂。
她伸手探向后脑,手中一片黏腻,放到眼前一看,竟是摸了一手血。
韶泽起先并未注意,因她穿着一身红衣,夜色之下,即便受伤也看不真切,见她摸了一手的血,这才知她受了伤。
韶泽当即握住怀姝手腕,急切道,“伤在何处!”
怀姝目光有些迷离,有些眼花,缓了缓一阵强烈的恶心感,低声喃喃,“头疼。”
她被族长踢得吐血,可为了不漏破绽,出门之前便擦掉了。她头发披散着,仔细一看,后脑一块头发打着结,凝起一块血痂。
韶泽有点儿心疼,扶着她道,“我带你出去找随行军医。”
怀姝并不着急,回头看了看谢方卓,“你同我们一起。”
谢方卓不语,与韶泽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怀姝看向韶泽,一幅体力不支的模样,面不改色的撒娇,“走不动了,将军背我。”
韶泽无奈,却也没有拒绝,乖乖蹲下身子,令她趴在自己背上。
他背起怀姝颠了颠,嗯,不重。
怀姝鼻息紧贴着韶泽脖颈,呼吸之间,微微有些发痒,他不太适应。
怀姝静静看着他侧颜,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唇瓣微抿着,看上去很好亲的样子。
韶泽自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莫名有些紧张,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
怀姝有点坏,环住他的双手不大安分,胡乱摸索着他的胸膛,没过多久,韶泽猛的停住脚步,紧随其后的谢方卓险些撞上。
“干什么,背不动?”谢方卓埋怨道,“我可不背。”
韶泽微微侧首,语气有些僵硬,“怀小姐,别乱动。”
怀姝忍不住发笑,终于大发慈悲的不再逗他,老老实实趴在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