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越的反噬直到后半夜才停止,最后,他整个人疼得没力气,裹着满身汗渍沉沉睡去。
在醒时,已是第二日正午。
确认这药有效,可以在合欢蛊发作时不靠欢爱保住性命,苏辰安便也放心,他打算两日后便带着段亦回皇城。
而现在并无战事,徐修越也无需日日留守军中,现下他的命暂时保住,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找到莫清辞解蛊。
他派人探寻无果,便打算亲自前往桃花渊,向他二师叔问天打探当年之事。
临走前一日,他截住了段亦传回凤鸣的信。
信上除了交代段亦自己的近况,还向段风宸提及了自己蛊毒发作那晚疼哭了的事,信上几乎是事无巨细的把自己的日常全都告诉了段风宸。
最后,段亦还跟段风宸说了自己要去桃花渊一事。
命人将信改了传回凤鸣,徐修越翌日清晨便和苏辰安段亦一起离开小北城。
快马行了七日,徐修越来到滁州境内。
过了滁州,再有两日便可上山入桃花渊。
日暮西沉,天色渐晚,一路走来徐修越都没看到歇脚的地方,最后他停在山间一家野店面前。
想来天黑之前入不了城,如今他只能先在这落脚歇一晚。
将马拴在店外,他提步朝里面走去。
才踏入店门,他抬眼去看,里面早已人满为患。
下意识愣了一瞬,这荒郊野外,怎会有这么多人,而且他一路走来,发现有不少人都往滁州这边赶。
他目光在店内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视线最后落在一个身着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身上。
他只盯着看了两秒便收回视线。
这里面的人,看打扮,大多都是江湖中人。
徐修越提步进去,问柜台处的男人,“掌柜,可还有空房?”
“有有有。”掌柜中年男人,眉骨处有道疤,从徐修越进门后,他便一直打量着徐修越手中特意用布包起来的破月。
发现徐修越在看他,他才收回视线笑嘻嘻道:“这位公子,客房还有,不过下面没空位了,您要是用膳呐,小人差人给您送屋里去。”
“不用,我找个人拼桌吧。”这么多江湖人士在此,该是有什么要事发生,这里人多,徐修越想留下打探消息。
他说着,目光便四处扫视,视线最后还是落在那黑衣斗笠男身上。
“那位公子一个人,我跟他拼个桌吧。”
他说完便提步过去,来到斗笠男对面,徐修越瞧了一眼他面前的饭菜,便问:“公子,可否拼个桌?”
斗笠男沉默良久,就在徐修越以为他不会答应时,便见他点了点头。
徐修越高兴坐下,将包袱和破月搁在一旁,便自己倒了杯茶。
他托腮兀自喝茶,边喝边注意听周围人讲话。
“这次来了这么多人,你说咱们带的银子够吗?”
“有点悬,去碰碰运气吧,毕竟是桃花渊吕宿圣尊的绝世秘籍,江湖中人谁能不心动。”
听到吕宿圣尊,徐修越翻转茶杯的手蓦然顿住,他搁下杯子,便扭头冲旁边讨论的两个年轻人问:“不知二位公子口中吕宿圣尊的绝世秘籍是什么?”
其中一人回了他的话,“难道你不是为了秘籍前来?”
徐修越摇头,“不是,我只是路过。”
那人见徐修越目的跟他们不一致,便说:“半月前归灵山庄庄主吴道放出消息,说是偶然间得了吕宿圣尊石阙刻录中的其中两卷,他吴家后继无人,便把这两卷刻录拿出公开竞拍,人人可拍,价高者得。”
另一人也迅速接话,“石阙刻录乃武林至高无上的绝学,吕宿圣尊当年可就是凭借此刻录名震江湖,桃花渊一门三圣的崛起也是靠它,江湖中人,谁不想要这绝世秘籍。”
徐修越闻言若有所思,归灵山庄庄主吴道不就是双生剑吴家两兄弟的父亲。
他两个儿子当年都死在了坟山,至今没查出凶手是谁,如今他公开拍卖刻录,不知打得什么主意。
想了想,徐修越便问:“这刻录真假不知,吕宿圣尊的东西,怎会落在他人手上?倘若是真的,那也该归还桃花渊才是?”
其中一人不以为意,“吕宿圣尊云游多年不曾露面,他刻录遗失也有可能,真假确实不好判定,可到时去了归灵山庄,自有人能辨真假,而这东西不管真假,江湖中人,在谁手上,就是谁的。”
“嗯……”徐修越意味深长地应了声,“不知这竞拍何时开始?”
“就定在六日后,如今已有不少江湖人士闻风赶来。”
徐修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了谢便没再多问什么。
他的菜上来,正准备动筷,这才发现对面的斗笠人从头到尾都没动筷去吃面前饭菜,他头上的斗笠,也不曾取下。
“这位兄台,你怎么不吃啊?”徐修越耐不住好奇,随口问了一句。
对面那人没答话,只静静坐着。
哑巴?
徐修越不禁嘀咕,他好奇心越发强烈,于是干脆放下筷子问:“你也是为了那秘籍而来?”
对面人仍是好整以暇坐着,沉默不语。
徐修越吃了瘪,撇撇嘴,没再自讨没趣,便自己拿起筷子吃饭。
不管对方是不是哑巴,在他这,已经给他打上了哑巴的标签。
直到徐修越吃饱,都没见对面人动筷。
正在他打算起身回房时,斗笠人先他一步起身上了楼。
徐修越视线随之移动,他下意识蹙了蹙眉,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身形背影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