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我不要,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你别说这样的话了,你好好的,好好的陪着我。”
盛窈握着他的手不断的摇着头,眼泪往下掉,声音沙哑。
“周时予,我求求你了,求求你留下来陪陪我,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最害怕一个人了,我爸妈都不在了,我没有亲人了,现在我只有你了。”
周时予看着她,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了,看着她哭,心里像是千刀万剐一样,可是此刻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从年少时就喜欢的女孩子终于有一天为他穿上了婚纱,可是他却没法为她穿上礼服和她步入婚姻的殿堂。
多遗憾啊。
“窈窈。”
周时予虚弱的开口,发出的声音已经很小了,盛窈呼吸顿住,凑过去只,听到周时予轻轻的声音传来,像是要击到灵魂深处。
“窈窈,下辈子我娶你。”
“我的窈窈,要长命百岁。”
周时予说完艰难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盛窈只感觉到手里被塞了个东西,她低头看了一眼,是一个护身符,在城外那座寺庙求的。
但刚刚还在说话的男人随后便彻底没了声音,旁边跳动的仪器变成了一条直线。
盛窈整个人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瞳孔瞪大,大脑像是死机了一般,一时间没有任何动作。
男人的脸色白的近乎透明, 微微闭着眼睛,唇角挂着笑,他走的很安详,心爱的人陪在身边。
窗外的阳光正好,漂亮的窗帘随风飘动着。
“周时予……周时予。”
“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你不是说我穿婚纱很漂亮吗,你再看一眼啊,求求你了,睁开眼睛看看我,你还没娶我呢,我还没做你的新娘呢,求求你,看看我啊……”
门外,谢斯年听到女孩的哭声心脏缩成一团,胸口沉闷的连呼吸都困难,一直强撑着的云姨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个下午盛窈哪都没去,就在屋子里陪着他,她不允许任何人动他,云姨和管家都进去劝她但都无济于事。
“这可怎么办啊?管家,大小姐这个状态可不行啊。”
“我去试试吧。”
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谢斯年突然开口,云姨看了他一眼。
“能行吗?”
“谢先生,麻烦你了。”
随后管家又开口道。
谢斯年点了点头,抿唇推门进去,盛窈整个人跪在地上,呆呆的盯着床上的周时予,目光空洞。
谢斯年瞳孔微微缩了缩,心脏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的他浑身难受,他脚步很轻,走过去慢慢的蹲在她的身边,手搭上她的肩膀,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开口。
“让他走吧。”
盛窈漂亮的眸子颤了颤,缓了一会儿,固执般的开口。
“他还有温度的,谢斯年,你摸,他还有温度的。”
说着,她突然转身看他,眼底充满了希冀。
“我知道你很厉害,你认识很多厉害的医生,求求你帮我救救他行不行,帮我救救他。”
后面盛窈已经说不出话了,整个人处于一种疯狂的状态,谢斯年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心痛难忍。
“他已经走了窈窈,让他安心去吧,你别这样,他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漂亮的眸子里泪光集聚成一团,盛窈趴在他的肩膀上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谢斯年不说话,只是沉默的一言不发的抱着她,盛窈一直在哭,哭的他心都碎了。
从认识她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哭成这个样子,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处于一种崩溃绝望。
但此刻他知道所有的安慰都是徒劳,盛窈有多爱这个男人他是知道的,那种感情是任谁都替代不了的。
周时予的后事办的很低调,但几乎都是盛窈亲力亲为做的,他们都没有什么亲人,从始至终谢斯年一言不发的陪在她旁边。
从周时予离开后她没有说过一句话,眼神是空的,心也是空的,以至于整个庄园上上下下都战战兢兢的生怕盛窈会想不开。
周时予离开的日子盛窈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有时候会看着他的照片发呆,有时候会拿着他给的护身符发呆,但一日三餐依旧会照常吃,只不过胃口很小,就像只是填饱肚子一样。
谢斯年这段时间只要是白天都会在这里,晚上家里会有佣人,有什么情况他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接下来的几天,盛窈干了一件大事,遣散了庄园里所有的佣人和保镖,给了他们一笔钱。
云姨走之前拉着她的手抹着眼泪。
“大小姐,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记得吃饭知道吗?”
云姨是从小照顾着盛窈长大的,她几乎是把盛窈当做自己的半个女儿看待,那么多年,他们经历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知道周时予的离世给她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云姨叹了一口气。
“周先生临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大小姐,有的人在你的生命中可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不是说你们没有缘分,而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迫不得已的事情了,我们永远都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而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 ”
“我想周少爷如果还在的话,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包括如果你爸爸盛先生还在的话,一定舍不得他的宝贝女儿成这样,还有……谢先生,他对你真的很好。”
本来因为上次周时予的那件事情云姨对谢斯年是有些意见的,不过这几天他在庄园里做的每一件事情云姨都看在眼里,他是真的很爱盛窈,不过盛窈对他有没有感情她也并不知道也没有过问过。
盛窈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听着云姨的嘱托,到了最后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轻轻的说了一句。
“云姨,要照顾好自己,谢谢。”
“好,大小姐你放心,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不过这一次,盛窈却没有回答她。
所有的人都走了,偌大的别墅庄园只剩下盛窈一个人了,除了偶尔会过来的谢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