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请来的是鬼?”蔡宝坤盯着古云非的表情,无比忐忑的问。
古云非伸出食指放在嘴前,“嘘——别太大声音,惊扰到它就糟了。”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呐?”蔡宝坤六神无主。
古云非安抚着他,低声引导道,“只要按我说的做就不会有问题,你画的那个人,他就在你面前。你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你先告诉我他是谁?”
蔡宝坤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画的那个小人儿,它被凌乱的符文盖着,让人有些眼花。他看着看着,眼神渐渐变了,越来越觉得那个小人好像一个人,声音开始颤抖,“是……是……是……他……”
古云非凑近了问,“你认出他了?他是谁?
蔡宝坤哆嗦着,好像在害怕什么,小声道,“是万小果……他正在瞅着我,那天他就是这样瞅着我的……”
隔壁监控室里的马涛贴在传声器上费力的听着,嘴里连连嘀咕,“蔡宝坤这小子到底在嘟囔什么呀?就不能大点声吗?”他急的忽然一下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罗嘉拦住他,“你不会是要去隔壁吧?”
马涛气急败坏的瞅着监控屏幕,语气越发着急,“也不知道古云非那小子在搞什么名堂。我们就这样干呆着什么都听不到,还不如去问个清楚呢。”
罗嘉叹了口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这样去,只会打乱古云非的计划,那就前功尽弃了。”
可是马涛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怒怼罗嘉道,“你就这么相信古云非,你都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一会儿让蔡宝坤在纸上画画,一会儿又跟他嘀嘀咕咕,我看不出来这哪里像审讯?”
马涛哪里知道,古云非正在对蔡宝坤使用祝由术。
他更不会知道,这在现代人看来几乎是封建迷信一样的法术,却被古云非施展的得心应手。
在中医看来,人食天地之气以生,内伤于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外伤于风寒暑湿燥火六淫,所以生病。
在上古时期,医疗条件极为有限的情况下,祝由术成为了一种神秘且行之有效的医疗手段,掌握这种术法的人具有极高的社会地位。
当然,通过请仙或召鬼来寻找病因,对于今天的人来说实难理解。但如果换一个今天流行的科学词汇来描述,就能为大多数人所接受了,那便是临床心理学中的催眠。
祝由术的真正作用,是通过人对鬼神的敬畏,将病人一步步带入自我催眠的过程,由此来激发患者自身的潜在能量,达到祛邪治病的目的。
而现代科学的发展是一个用机器取代人的过程,虽然取得了辉煌的成果,但也无形中抑制了人自身的潜能发挥。
“你看清楚了吗,万小果都对你做了什么?”古云非趁着蔡宝坤发呆的工夫问他。
“不只是万小果……还有一个人……他在万小果身后……”蔡宝坤精神已经完全进入到了一种灵性的状态中。
在那个维度里,时间不是线性流逝,而是变成了一幅幅静止的画面,在他面前最大的那幅画所反映的,正是被他忘记的,最可怕的那个夜晚。
他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讲述着那一晚的经历,而他自己却根本没有意识到——
“……那天晚上我下班到家,刚一进门就被一个人控制住了,我后来才知道他叫万小果。他把我带去了一个地方,在那里等着一个女人。她全身都是白的,只能看到两只眼睛。那双眼睛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蔡宝坤茫然的注视着前方,喋喋不休的重复着,脑门儿和脖子不停的往外冒着冷汗。
忽然他身子一抖,仿佛在别人看不到的虚空里藏着一个幽灵,近在咫尺的凝视着他。让他不由自主的往后躲去,却被古云非的手挡住了。
“你看到了什么?”古云非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蔡宝坤咽了口口水,继续道,“他离我很近的打量我,那双可怕的眼睛是蓝色的,冷的像冰一样。我看不见他的瞳孔,他像没有任何感情似的,就那样看着我。然后他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让我恍恍惚惚的。还把一个细长的钢针插进了我的眼睛里。我当时很害怕,但是并没有感觉多么疼痛。我记不清我在喊什么,我可能是在求饶。也有可能是在咒骂他,可是他毫无反应,就那样冷冰冰的看着我……”
“你能描述一下这个女人的长相吗?”古云非问。
蔡宝坤缓缓摇头,“我做不到,我只能看见她的眼睛。”
古云非怀疑着问,“那你怎么知道她是女人呢,因为她的声音?”
蔡宝坤点头,“是,我听到了她说话。”
“她对你说了什么?”古云非像聊天一样跟他对话。
蔡宝坤的喉结缓缓蠕动了一下,开口说,“她说……我是一只鸟,一只专门杀人的鸟,还不停的让我重复几个名字——吴胜利,田光明,古云非……”
古云非不动声色的听着,心里已经大致明白了那个女人的手段。同他之前推测的差不多,这个女人利用探针,从蔡宝坤的眼眶缝隙中插入他的脑腔,对海马体进行了手术。她还给蔡宝坤注射了一定量的致幻药物,并对他进行了类似于催眠术的记忆插入。
也就是在患者处于幻觉的状态中时,不断的对他描述一段虚构的经历。而当患者苏醒后,会自然而然的把这段经历当成真实发生过的。
这一系列的专业手段可以说明一个问题,这个女人是一个医生。而万小果也曾亲口承认,是一个女人给他整的容。
这些信息全都对应上了。
古云非压抑着心中的兴奋,继续引导蔡宝坤回忆,“那个女人有向你介绍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