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非却没有他那么兴奋,他凝视着那张床,仿佛看见张丹正把那条惨白的长裙挂上栏杆,裙子上还挂了一捧假发,长发低垂,犹如耸耷的人头。
古云非知道,张丹就是把这条裙子当成了冯兰的尸体。
自从冯兰自杀后,她就养成了这个可怕的习惯,陪着她想象中的闺蜜的尸体度过一个个孤独的夜晚。
仅仅是因为怀疑吗,还是这里面隐藏着其他原因?
“我说老兄,没找到那条裙子呀。”艾杰超忙活了一大气,不住的抱怨,“不会是你想多了吧,也许张丹就随便找了一条裙子扮鬼呢,用完就扔了。这还哪去找证据啊。”
古云非没说话,四下打量了几眼,看见椅子上放了一个衣挂。拿起来闻了闻,“没错。这就是用来挂那条裙子的。栏杆上的油漆就是衣挂挂钩摩掉的。”
“那这么说她是把这件衣服带走了。假发我也没找到,”艾杰超纳闷,“这大白天的,她带着这些东西去哪儿啊,不会是发现情况不妙,扔了吧……”
“如果就是为了扔东西,为什么还穿泳衣走呢?”
“你怎么知道她穿了泳衣!?”艾杰超不知道古云非这话从何说起。
古云非不假思索的解释道:“她刚才给我们开门的时候,我注意到她衣衫不整,外衣是匆忙套上的。桌上随手放着一面镜子。还有她走路的时候外衣很不贴身,因为里面的衣服太光滑……”
艾杰超听的一愣愣的,还想说点儿什么,古云非从张丹枕头下面抽出一个xiong罩,“目测C罩杯。如果你稍微留意,张丹刚才的身材是扁平的。没有什么 nèi衣是用来缩胸吧,除了泳衣……”
艾杰超嘀咕:“这都能看出来,敢情也是个老司机。”
陆小北这时候和小米一起回来了,对古云非说:“我们打听到张丹在哪儿了。”
艾杰超马上抢过话,“我知道,她在游泳馆对不对?”
陆小北像看傻叉一样看着她,“她上课去了。在艺术学院2号教室。”
艾杰超朝古云非怒目而视。
古云非微微沉吟,脸上闪过一丝寒意,“她恐怕是在计划下一起案子。”
其他三个人大吃一惊。
艾杰超说:“这天还没黑呐,她还敢扮鬼作案?”
“我不知道她具体是怎么打算的,但她带着冯兰的裙子和假发一起出去的。还反常的穿了一套泳衣。在我们常人看来难以理解的事情,对一个妄想症的人却有充分的意义。”
……
……
众人不敢耽搁,跟随古云非一起赶到艺术中心。
张丹是舞蹈专业的,这节课是《舞蹈剧目分析》。
不凑巧,几人赶到2号教室的时候刚下课,没有看见张丹。
陆小北逮着剩下那些正往出走的学生挨个问看见张丹没有。有个学生刚好看见了张丹,指了指第七排靠左边的一个座位,“她刚才就坐那儿了。”
此时座位已经收拾干净,没了人。
众人有些泄气。
古云非走到张丹坐过的地方,打量着座椅,然后若有所思的俯下身,比划着什么。
陆小北跟在他身后,看他总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故意刁难他,“古老师,你要是现在还能找到张丹,那我就服你了。”
“是吗……”古云非抬手指着前面第三排左边一个座位,问还没走的那些学生,“那里刚才坐着谁?”
“是我们专业的系花韩淑彤。”有人半开玩笑道。
古云非却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他对陆小北说:“张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韩淑彤。你不是认识她吗,带我们去找她。”
陆小北一听是韩淑彤,故意坏笑道:“我才不想管呢,这个世界少了一个贱//人,正和我意。”
见古云非沉着脸,她扁了扁嘴,“好吧,我可以帮你找到她,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怎么猜到是她的?”
“我课上都讲过了,心理暗示,是你没好好听讲吧。”
“谁的心理暗示?”
“当然是张丹的了。她心理的想法已经清楚的写在了这里。”古云非指着桌面。
陆小北注意到那里密密的画了许多道墨水划痕,她用手指一碰,墨水就粘在了手上,一看就是刚划的。看着倒也不太起眼。
古云非说:“人在紧张的时候,只有两种发//泄情绪的方式,语言和动作。课堂上不能说话,也不能有大举动,所以细微的动作就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内心活动。这些不断重复的笔划带有明显的指向性,划痕有力,形状犹如尖刀,隐含着攻击心理。‘刀尖’指的方向就是她的目标。”
“那为什么刚好是第三排呢?”陆小北问。
“因为这个距离就是她扮鬼追赶黄鹤翔时保持的距离,既能给黄鹤翔带来压迫,又不至于离得太近被对方发现真相,总之,这个距离是张丹第一次成功作案的安全距离。她再次作案也一定会借鉴这个距离。简单说,张丹其实就是在心里提前预演了一遍对付韩淑彤的经过。我猜她的书包里肯定就带着扮鬼用的白裙子和假发套。”
陆小北听得瞠目结舌,二话不说,带着古云非他们去找韩淑彤了。
费了好大力气,最后在舞蹈室把韩淑彤找到了。
她正穿着芭蕾舞蹈裙,和几个同学在彩排舞剧。陆小北推门就进来,韩淑彤一看见是她,脸色大变,惊怒道:“陆小北,你还有完没完了,还想怎么样?”
陆小北鄙夷的“切”了一声,“狗咬吕洞宾,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你会这么好心?”韩淑彤压根不信。
“爱信不信,反正你要死了。”
“古老师她咒我!”韩淑彤泫然欲涕,可怜兮兮的向古云非告状。
“又来这套,你可拉倒吧,恶不恶心?”陆小北厌恶的挥手制止,“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呀,还不是因为黄鹤翔死了嘛。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让冯兰的鬼魂附了身,活活把自己的血放光了。他先走一步,下一个当然就轮到你了。”
“你……你胡说八道,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韩淑彤怒道。
“你确定没有关系吗,”陆小北幸灾乐祸的瞅着她,“你和冯兰关系怎么样还用得着我说吗,你对她干过的那些事,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吧。”
“……” 韩淑彤突然面无血色,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