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养好了伤,也赢得了小护士的爱情。小护士名叫李小兰,是甘肃省立兰州中学的学生,兰州解放后,由于伤病员太多,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扩大规模,招收护士,刚满十八岁的李小兰偷偷报了名。
被录取后,由于时间紧迫,人手紧张,医院只派一个护士长对新招收进来的几十个人进行两天的简单培训,李小兰她们就上岗了。
二宝是李小兰上岗后接触的第一个病人,当时二宝浑身是血,不省人事。李小兰心里害怕,不敢上前。医生喊她帮忙,她不仅害怕,还有点反胃。见她畏畏缩缩,医生急了:“新来的?你这样子怎么当护士?老师没给你培训吗?”
李小兰陡然想起老师的话:护士是最脏却也是最干净的职业,我们把干净献给病人,把脏留给自己。……你们马上要面对的,都是战斗英雄,他们为解放兰州光荣负伤,我们要象对待父兄一样对待他们。
李小兰看看已经在忙碌的医生,又看看昏迷不醒的二宝,一咬牙,拿起酒精棉就开始为二宝擦拭伤口。那天李小兰协助医生为二宝做手术,手术中听医生说着二宝的英雄事迹,竟然感动到流泪,竟然完全没有了刚开始按到二宝浑身是血时的害怕和不适。二宝手术后,李小兰虽然满手满身血污,却不再恐惧,她已经被二宝的英雄事迹彻底征服了。她主动要求留下来看护二宝,等他醒来。
在小兰精心照顾下,二宝的身体慢慢康复。面对小兰毫不掩饰的崇拜,二宝从未有过的自豪和满足,内心涌动着一股异样的暖流。每当发觉小兰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二宝就有把她揽在怀里的冲动。他不得不转移视线,吞咽口水压制涌上全身的激情。
二宝病愈出院的时候,两人的爱情也水到渠成。二宝因为伤残不能继续留在原来的部队,为了和小兰在一起,他申请组织把他调到医院。医院正在组建中,急需根正苗红的各类人才,二宝这样的一等功臣他们求之不得。根据二宝的情况,被安排在后勤部,做人事管理工作。
之后,因为二宝的文化基础太差,工作起来十分吃力,医院又送二宝到中国人民解放军后勤高级学校进修学习。
从未进过校门的二宝,觉得校园生活一切都是新奇的。他如饥似渴汲取着知识,常常废寝忘食。只是在入学之后给小兰写了封信,之后几个月忘我地投入到学习中,竟是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还有小兰的牵挂、故乡的亲人。直到有一天,小兰找到学校,他才如梦初醒。小兰几个月收不到他的信,每次写给他的信也如石沉大海,实在忍不住,边请了假到学校来找他。
看到小兰那一刻,他激动得上去把小兰抱起来,小兰生气道:“放开,我还以为你有了新欢呢!”
二宝笑道:“怎么可能,我这辈子只要小兰,别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
小兰噘着嘴:“那怎么几个月不写信不回信?”
“这不是学习紧张吗?我底子差,把所有时间都用来补课了,光学习写字就用了一个多月才顺手,再说,我想等自己有点成绩,字写得好看些再给你写不是?”
“那你知道人家担心吗?”小兰依旧嗔怪他。
“现在知道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错了。”
“你一句对不起就好啦?人家担心了这几个月!”小兰虽然已经差不多消气了,可是还不打算这么轻易原谅他。
二宝少不得说尽好话,并答应以后要常常写信,好生哄着她。
小兰回去后,二宝后知后觉地想起也应该给娘和大哥写封信。上次养伤时写的信也不知道娘收到没有,一直没有消息,二宝提起笔,竟不知从何说起,不得不把笔放下,先完成课后作业再说。这一放,居然又把给娘写信的事情搁置了。
三年的两地生活,使小兰和二宝饱受相思之苦。终于盼到二宝学习结束,回来后二宝就向组织提出结婚申请。
结婚前,二宝想着人生大事,无论如何要让娘知晓。可是上一封信石沉大海,三年的学生生活紧张忙碌,二宝竟是再没有给娘写过信,想来自己真是不孝,不是不想写,可是每次提笔,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是和娘离别太久,生分了吧。一想到和娘生分了,二宝一阵伤心,娘和大哥曾经是他最亲的人,如今居然生分了。可是上封信为啥没有回音?是寄丢了,还是娘出了事?这么多年不见,难道娘……二宝不敢想下去了。
这些年,二宝跟随部队过集体生活,时常会想起娘,想起大哥,但对家的思念竟是越来越少,能是因为习惯了一个人在外面的日子?
上学期间,为了能跟上大家的进度,他抓紧一切时间补习文化课,几乎没有休过节假日,任何一个同学都当过他的老师。其他同学打牌聊天,他很少参与。那几年恋爱学习占满他的时间精力,似乎无暇顾及想家。但是现在,他要结婚了,必须告诉娘他的媳妇聪明又漂亮,比大嫂还要漂亮。不,大嫂是那种温柔朴实的美,小兰是活泼灵动的美。
二宝赶紧放下手头工作,找出信纸,用他那已经很熟练的左手开始给娘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