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猕猴从她怀里跌落,再没像从前那般还能弹两下,委屈揉揉红屁股,跟俩小伙伴抢开地盘。
三小只挤成一团,让人想落脚都难。
这回事情可大了!
皇帝总共五子,大儿早逝,二儿痴傻,老三谋反。
老四先前只算半残疾,也非是完全没有医治可能性。
宋绵竹之前就想过,大不了让老道士跑一趟,二哥腿成那样都能治,何况是四皇子。
可没想……如今是真的只剩下老五。
大家的目光下意识落到小正太身上。
五皇子嘴巴一瘪,哭着要往门口跑:“四哥,我要四哥,呜呜,四哥对我最好了……”
贺闻弯腰手一捞,就给他抱起,“宫里如今事务繁多,皇帝,咳,陛下如今忙得焦头烂额,又逢丧子之痛,无暇他顾。老五,咳,五皇子恐怕还得有劳郡王照顾。”
一句话断了两回。
显然少年心里远没有表面平静。
真要算起来,他与皇室亦是有亲,四皇子也得喊他一声表哥。
虽然众人嘴里轻描淡写,可逼宫之事哪有那么简单,光处理犯上的三皇子党,便有的好忙。
一连几日。
少年忙得脚不沾地,只每每夜里归来,问下小姑娘今天可有不适,等得到答案后又匆匆而去。
他像是在被猛兽追赶,恨不得一日完成所有,好带着她奔赴边关。
然而意外总是接连不断。
当所有逃逸的叛军被围剿后,贺闻领着混身血腥味去到皇宫,本想再次拒功离去,结果皇帝比他先开了口。
“边关乱了,牧族起兵攻打北阳关,你去过那个地方,该知道,如今的他们,究竟能不能守住。”
经历丧子之痛后,皇帝鬓角的白发更添许多,整个人像是被压垮下,再难重现年轻时的威风。
贺闻心中一沉。
北阳关若是被攻破,不日便会兵至郦城。
而那里,乃是大晋最后一道防守,若是城门被破,再想要将敌军驱逐出境,便是数倍的艰难。
“我没什么好说的,只问你一句,当年老将军平生夙愿,可还在心中?”
“……”
贺闻深深看他眼,霍然转身,大步离去,“你莫要提他。我入行伍,非是为祖父,而是求己心。今日亦是。”
皇帝手掌轻抬,又放下,叹口气:“我没想过你会在这种时候来京城,究竟是我小觑了你,还是有人将你改变。”
贺闻脚步一顿,眸中闪过些温色,“无非是看了些世间的美好,你这种人,不会懂的。”
“是吗……”皇帝低声喃喃,“虎符我早交于那丫头,你去找她吧……其实我!”
他猛地抬起头,眼前已是空荡荡一片。
就像那空荡荡的皇宫,真的再无丝毫温情可言。
*
贺闻很快回到宋家,把边关战事简单告之。
众人皆是吃惊不已。
怎么京里刚有人犯上作乱,紧跟着边关就出事,就好像……
宋绵竹拍了自己一巴掌:“靠!就说忘了啥!到底还是把这个搅屎棍给忘了!”
这几日,贺闻忙着追捕叛贼,舒威与姜云景亦是。
一时间找不到人手,她也就忘了最重要的事,捉拿梁真!
如今看来,三皇子一起事,他怕是早起逃之夭夭。
甚至于……可能边关的战事,与京中谋逆,皆逃不过此人的布局。
众人听她分析完,又是一阵倒吸凉气。
先前只听小姑娘说起过,自己是被掳至草原,背后主谋可能与草原有关,可谁想到,那桩桩件件的案子,都与其有关。
“虎符?给我了?”
宋绵竹被贺闻问傻眼。
她努力想想,还真想到一个东西。
那张免死玉牌,进皇宫用的腰卡!
“就说忽然给我个牌牌是为啥,难不成老头那会儿已经知你在咱家?”
“皇宫高手如云,他向来心思重,眼线多,不足为奇。”
“你要这么说,我该为二哥哭一鼻子了,难不成老头对咱家的看重,还都是沾了你的光?”
贺闻笑笑没说话。
真相究竟是何为,只有皇帝自己心里知。
宋绵竹颠颠儿跑去大嫂屋里翻箱倒柜。
她向来不是个仔细的,因而家里贵重物品,全锁在阮娴房里。
虽然二人离家已久,却是从未有人动过。
大箱子套小箱子,小姑娘翻得有些累,家里好东西太多也愁人。
“找到了,是这个吧?话说你们虎符是玉的啊,就不摔碎了?”
宋绵竹把东西递给贺闻,眼角余光瞥到箱子底部的契书,眼睛一下睁大,像是看到不得了的东西,忙把那叠纸拿起。
结果就一回头的功夫,旁边发生了件令人吃惊的事。
贺闻竟将虎符狠狠摔于地面。
“哎!你这!多贵的东西啊……”
小姑娘的呼喊半到中止,就见少年弯身从地上拾起快铁牌。
他朝她一笑:“这回对了。执掌天下兵马的虎符,我小时候没少从祖父那摸来玩。”
这话听着有些牛皮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