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开到最后便没啥意思,左右都是听宋绵竹一人说,旁人只有点头的份。
再者眼下重要的,是先把作坊支起来,生意总得一步步做,长远的事以后再说。
“那就这么着吧,该干嘛干嘛去,我得赶紧回家趟,让大儿媳多煮点饭。”
金氏喊了声散会,虚虚指下孙女,又急匆匆走了。
咋干事总是那么没谱子,突然把人带回来,打自己个措手不及,差点就把午饭的事给忘咯。
大伙儿闻声反而是放松下来。
不再是正正经经坐着,而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继续讨论分销的话题。
这散不散会,对他们来说都一样嘛,平时没事也是凑堆儿说闲话。
“那什么,我继续去弄药圃咯,这你们不需要了吧,我给俩孩子带走尝尝。”
老道士站起身,把瓜子花生来个连碟端走,茶水是不需要的,那屋里常放着。
大伙儿眼睁睁看着人走,手里剩下的那一小把,顿时变得精贵起来。
聊闲的时候不呱唧呱唧,感觉好像都没啥意思呢。
“这老头属仓鼠的吧,连吃着还带着!”宋绵竹替他们吐槽。
大伙儿嘴里说着,没事没事,可不敢说道长坏话,眼里却是深以为然,头点的快要掉下来。
“我看咱以后别炒香瓜子哩,改炒黄豆吧,可劲让老头吃去,到时候臭屁连天,看谁没面子。”
小姑娘随口乱说,自己没觉得多好笑,反而是听得人憋得脸通红。
这会儿金氏不在旁边,可没人敢训她。
左右一瞧大伙儿都憋着,那自己也不能笑出来啊,万一被道长得知可咋整。
宋绵竹狐疑看看四周,总觉得好像听到“噗嗤噗嗤”的声响,不由小声嘀咕。
“谁一直在放屁啊,这黄豆还没吃哩,能不能出去放啊,再把大伙儿给熏着。”
这下子可算是捅了马蜂窝,震天的笑声能把棚顶捅穿,小姑娘是捂着耳朵往外跑。
好家伙,还成天怀疑她有癔症,这到底是谁有啊,动静也忒吓人。
大伙儿笑得欢,唯有铁柱蔫了吧唧,蹲在工棚外面,可怜兮兮瞅着他娘,企图卖惨使其回心转意。
宋绵竹也蹲过去,歪着头装小大人,“还记得我之前的问题吗,媳妇跟娘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铁柱傻愣愣看着她。
“就你如今的样子,答案都不用问咯,那大伯母能高兴起来嘛。”宋绵竹撇撇嘴。
“我,我,我就是不敢相信,总感觉跟做梦一样。”铁柱显得垂头丧气,手无意识薅起地上的草。
“这话怎说得,你俩不是两情相悦嘛,李姐姐如此钟情于你,你应该觉得自豪才对嘛。”
“就是这样我才觉得像做梦,秀娥她那么好个女子,怎得会看上我,你说我俩般配吗?”
宋绵竹盯着快要被薅秃的草地,十分违心的点点头,“般配啊,青梅竹马,天造一对。”
“可是,那是小时候啊,小时候我还能给她糖吃,现在啥事也不会,连字都没能认识几个。”
“那李姐姐小时候还长得白哩,现在小白花变成小黑花,难不成你还能为这嫌弃她?”
“我咋会那样,秀娥她长得好看,”铁柱急了,把手里草胡乱扔掉,满脸隔靴搔痒,想了半天吐出来句。
“她不像妹子你,长得白所以好看,她是白也好看,黑也好看。”
虽然后面半句,宋绵竹很同意,可她还是翻了个大白眼。
感情自己只有白一个优点呗!
她瞬间不爱搭理铁柱了,气哼哼站起来,用脚轻踹下他屁股。
“你要再这么恋爱脑,可就真配不上李姐姐咯。
有那纠结的工夫,不如多干点活,多跟二哥学几个字。
李姐姐一看就是聪明人,万一嫁进来嫌你笨,哼哼,别怪妹子没提醒你啊。”
宋绵竹是连吓带吓,反正就是吓,懒得再用怀柔政策,直接把人给吓清醒。
“我去把地里活干喽,完事便去找二哥。”铁柱留下句便跑了。
李氏从话堆里抬起头,奇道:“这是改性子咯,还能主动去读书,以前跟要他命似的。”
“嗐,你儿子你不知道吗,能坚持三天就是有进步!”宋武完全不当回事。
“爱情的力量,你看不透。”宋绵竹从鼻孔哼出句话,转身便开跑。
她瞥见贺闻领着小沈走过来,明显是要来抓人练功去啊,赶紧走为上策!
之后的日子里,老宋家在小姑娘疯狂安利下,打着鸡血开始了他们的奋斗计划。
地里的活儿交给宋武父子,宋老汉便负责去各村子,收鸭蛋核桃果子猪毛。
金氏跟李氏,每日带着四个女子,先把太山上的牲畜肆弄好,便回二房那边制作货物。
那些东西做法本就简单,经过宋绵竹两日的指导,四人很快便做得得心应手。
到了主家后,胡氏四人好像重新活过来。
在这儿没人会轻视她们,就连小姐都是喊自己“婶子”“姐姐”。
刚开始她们还诚惶诚恐,可盖得是暖和棉被,吃得是新鲜的饭食,简直跟做梦一样。
就是在逃荒之前,自己在家中也没这么好的待遇啊。
于是很快便彻底放下心来,只盼着主家生意越做越好,能让自己一辈子留在宋家。
更是各自在心里发了誓,定要好好干活,以报主家厚待。
旁人的心思,老宋家一干人自然不知,知道也不在意,就跟绵丫头常说的那般,无非是做好自己的本分。
在经过六七日的忙碌后,二房地窖中攒下不少货物。
这天吃过午饭,金氏把宋绵竹给叫住。
“咱是不是该准备卖货咯,咸鸭蛋还得等些时日,其他东西可攒了不少啊,地窖里如今全是香皂味儿。”
“也行吧,那让大伯母回趟李家村,先跟李姐姐家通个声,要是他们愿意,便让铁柱哥送一车货过去。”
宋绵竹想想又道:“咱家是不是该再买辆牛车啊?这以后送货,总不能老租高爷爷的车吧。”
最近宋老汉去小集市收东西,便是找高老汉租的车。
每天早上一个来回,因为比去城里近太多,便只给五文钱,可这也把老头乐得不行。
“不然咱买个马车吗,牛车家里已经有咯,马车多气派啊……”
小姑娘话还没说完,便被金氏无情打断。
“省省吧,这还没到夜里,现在做个啥子梦,你以为那马是能随便买的嘛!”
“不能吗,我记得贺小哥有好多匹马……”宋绵竹眼睛开始乱转。
金氏跟着她转,落在院中的某个少年身上,她也忍不住凑过去,“真的啊?那他能匀给咱一匹吗,咱家出钱买。”
“唔。”宋绵竹不说话了,她奶要见过那马,便不会这么说了。
马跟马,那价钱也是不一样的。
俩人正嘀嘀咕咕,外面突然有人在狂喊。
“有才家的!有才家的!快出来开开门!”高老汉隔着两道墙大声喊话。
方才他去敲山门,没人应答,想着许是在吃饭,饶了好大一圈跑来宅子这块。
“你家三小子托我给你们送信来,说是啥通州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