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忙碌的秋收终于结束了,老宋家的生活又回归的之前。
今日便要去县城开铺子了,这每停工一天,便是浪费一天的租子啊。
一连十五天,只去过城里一趟,给之前定了一百斤的大户送了躺货,其余时日铺子都是闲置着,金氏早就肉疼的不行。
本来是由金氏,阮娴和铁柱去开铺子,可如今宋老汉得卧床休养,起居需要人照料。
夏薇草身为孙媳,还是多有不便。
于是大伙儿商议后,便把铁柱留下,换上了宋青川去铺子。
让他做些剥核桃的简单活儿,还是可以的。
一大早,众人便爬起来,洗洗涮涮,吃早食,整理要带上的物件。
把装好果干的陶罐器具,统统搬上了牛车。
自从家里买了牛车,以后都不用去村头包车了,着实方便不少。
宋绵竹蹲在院子里,捧着碗稀饭打哈欠。
本来店里三人是忙的过来,已经不太需要她了,可如今把铁柱哥换下来,没人会驾牛车,还是只得带上她。
而且得驾着车,那就不能睡过去咯。不得不说,对宋绵竹这种上车就睡的人而言,驾车半个时辰,算是一大考验啊。
昨夜欢聚一堂,大家闹腾的太晚,今儿早起宋绵竹有些打不起精神。
她盯着墙头,双眼发懵,神游天外。
忽然飞来一只喜鹊,落在院墙外的歪脖子树上,耳边传来呱呱叫声。
恩?喜鹊是呱呱叫?不对吧。
宋绵竹一下醒过神来,乌鸦才呱呱叫。
铁柱扶着宋老汉到院子躺椅上,屋里整日不见阳光,怕人待久了憋闷得慌。
“喜鹊落枝头,怕是有好事来降临咱家呦。”
金氏走在俩人后头,瞥见树上的喜鹊,脸上露出喜色。
“奶,不对吧,我咋听到是乌鸦呱呱叫啊!”
宋绵竹一手举碗,一手指天,说得煞有其事:“怪哉怪哉,莫不是有怪事要发生!”
“呸呸呸,一大早胡说些啥哩。”金氏嗔怪句。
仔细听了下,还真是有乌鸦叫声。
奇了怪啊,咋得吉祥物和不祥物,同时来家里喽,莫不是给孙女瞎咧对了,真有怪事要发生?
这么一想,金氏心里有点瘆得慌,不停祈祷祖宗保佑。
前些日,老头子刚出得事,老宋家可再经不起折腾了啊。
宋老汉抬头看看天,没有找到乌鸦在哪儿,宽慰了句:“那喜鹊乌鸦,都是在外面,又没进咱院里头,许是跟咱家没关系呦。”
金氏一听也对,歪脖子树在院外,乌鸦都没瞧见影,这才稍稍放心些。
转头瞧见孙女脸上的笑容,明白过来,这促狭孩子又在拿自个说笑。
不由几步上前,伸手想要拍孙女个小巴掌。
宋绵竹举起碗,腆着笑脸求饶。
正吃着饭了,这巴掌要拍下来,那场面太美不敢想!
俩人这边笑闹着,那边铁柱把宋老汉安置好,继续去帮忙搬陶罐。
人刚一出门,突然激动地大叫起来。
“二哥二嫂!你们可算回来啦!”
“爷奶!大嫂,绵绵!二哥他们回来啦!”
金氏立刻顾不上孙女了,听见声音脚下走得飞快。
宋绵竹跟着后头,放下碗人就蹿了出去。
宋老汉也是下意识想要起身,可惜他的老腰不答应。
果然门外除了宋铁柱,还站着几人,皆是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苏宋青河坐在副木椅上,苏姜站在他的身边,俩人身上衣衫破旧,一路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青河啊,快让奶瞧瞧!怎么弄成这个样喽!”金氏颤抖伸出手,抚摸孙子的脸颊,心疼的直抽抽。
本来英英玉立的青年,如今瘦得皮包骨头,坐在木椅上动弹不得,直叫让人心酸。
“奶。”宋青河轻轻喊了声,眼中情绪汹涌。
家中所发生之事,苏姜都已告知他。
若不是有小妹和爷奶在,这个家怕是等不到他回来,便已经散了。
“二哥!”宋绵竹激动叫了声,双手伸开奔过去。
宋青河感动伸手迎接:“小妹!”
谁想宋绵竹一转弯,抱住了旁边的苏姜:“二嫂,你们路上还好吧,怎么去了这么久呀,你都不想我的嘛!”
宋青河伸出去的手,僵在当场,茫然抬头看向苏姜。
刚刚发生了什么?小妹不是在喊他吗?
看着丈夫吃了个瘪,苏姜有点哭笑不得,她轻轻拍着小姑子的背:“想呢,不仅我想绵绵,你二哥心里也惦记着你呢。”
宋绵竹捂着耳朵,不听不听:“那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都是骗小孩子的。”
她跟个孩子般耍起无赖,眼睛悄悄瞥向斜后方,心里却是在生二哥闷气。
千躲万躲,让二嫂尽快出发,怎么还是把这个白莲花招惹来啦!
难怪喜鹊和乌鸦都来了,可不嘛!
“别闹你二哥他们了,人没回来时天天念叨,见了人怎么还耍起脾气来。”金氏嗔怪句,把人让进院子里,“快进来呀,都在门口站着像什么样。”
苏姜要把宋青川背进去,铁柱忙上前搭把手,两人抬着木椅进了门。
这人陆续都进了院子,金氏才注意到,怎么后面还跟着一位姑娘呀。
宋老汉坐在椅子上,瞧着宋青河,老脸上激动不已。
“青河,快过来让爷看看!”
宋青河见人在椅子上,跟他一样不太能动弹,却是吓了一跳:“爷这是怎么了?”
“前些日子摔了一跤,不是什么大问题,养些日子就好喽。”
金氏随口解释,转头瞧着人,脸上笑得矜持:“这位姑娘打哪来的?我咋瞧着有些眼生啊。”
“奴家郁香兰。”
这姑娘悦来十七八,脸上不施粉黛,清秀的小脸有些病态的苍白,一双氤氲水雾的杏仁眼,整个人仿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瞧便不像农家人。
此时站在院子当中,她脸上笑得羞涩,手紧紧捏着裙摆,显得有些紧张局促,小模样极容易让人心生怜爱。
“此番多亏香兰姑娘所助。”
宋青河悠悠叹口气,把自己赴京的过程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