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齐允会判斩吗?”
“自然,杀人偿命!”
“唉……”
刘祁看姜璃从坐上马车开始,就长吁短叹的,心里无奈极了,这人怎这么多愁善感?
“去,给本王取水来。”
姜璃将飘远的思绪拉回,见鲁王一派悠闲地摆弄一套玉石茶具,心里无奈极了,这人怎这么没心没肺?
马车一路缓缓行驶,翻过这座名为“龙脊岭”的山林,就能到卞阳邑。
秋日午后,阳光透过树林的缝隙洒在林荫小径上,微风拂过车窗,宁静安详,伴随着嘚嘚的马蹄车和悠悠的车轱辘声,姜璃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
无人知晓,一场暴雨正在悄然酝酿。
马车驶进一片密林之时,一片乌云遮盖住太阳,紧接着大片黑云沉沉压来,片刻间,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整片山林瞬间被笼罩在烟雨蒙蒙中。
姜璃是被噼里啪啦的雨声惊醒的。
她掀帘一看,雨水倾盆而下,雨幕中甚至看不清前方马车的身影。
路面变得泥泞不堪,马儿每行一步,都分外小心,每一步,都分外艰难。
突然,马车一个急停。
“哎呀!”
姜璃身子前倾,眼看又要摔个狗啃泥,却没想到,这一回,鲁王做了个人,没袖手旁观,而是稳稳地将她抱住。
刘祁见姜璃没事,松开她,一把将她推到一旁,弓着身子疾步走向车门。
姜璃:“……”
“张三,何故骤然停下马车?”刘祁掀开车帘。
“王爷恕罪,是李将军他们的马车坏了。”
这大暴雨的天,无处躲雨就算了,连马车也坏了。
什么叫麻绳专挑细处断?
什么叫命运专挑苦命人?
这不就是了!
再出发是肯定不行的,雨水实在太大,执意前行说不定路面湿滑会有危险,更何况,马车还坏了一辆。
他们决定原地休整,等雨停了再走。
这里四处是荒野山林,无处躲雨,众人只能挤进车厢避雨。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一共两辆马车,六人一狗怎么安排?
一开始,李稳等人谁也不想去鲁王所在的马车,毕竟,车厢空间那么小,挤着谁也不能挤着金尊玉贵的王爷。
不过么,李稳此刻有些受不了。
他和张三、李四、王五、阿黄挤一个车厢,狗身上的骚味,人身上的汗臭味,融在一处成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酸爽滋味,直往他鼻子里钻,他眼睛都被这股味熏得睁不开了。
李稳屏住呼吸,拿了蓑衣,往身上随意一披,逃命一般往鲁王所在的马车狂奔过去。
李稳进来的时候,姜璃正在啃干粮,见他进来,鼓着腮帮子,瞪大眼。
“你怎么跟仓鼠似的。”李稳嫌弃。
鲁王的车厢里常年摆着香庐,乌木沉香的香气正袅袅萦绕。
李稳觉得自己的鼻子又干净了。
他脱下蓑衣,对鲁王解释,“我那辆马车挤四人一狗,快散架了,只能求王爷您收留一会儿。”
刘祁闻言没说什么,而是取出一副围棋,在矮几上摆起棋局。
“既然来了,陪本王手谈一局吧?”
“啊,这……”李稳一脸为难。
“本王让你三子。”
“不成。”李稳张开五指,“得让五子。”
“可。”
一刻钟后。
姜璃看了眼棋局,又怜悯地看了眼抓耳挠腮的李稳,啧啧啧,这棋下成这样,狗看了都摇头。
棋盘上,黑棋被白棋步步紧逼,已经被杀得片甲不留了。
“王爷,您既然都肯让子了,那肯定不介意我悔棋吧……”李稳说着,就要伸手去把他刚下的黑棋拿走。
刘祁眼疾手快“啪”一声,拍下他的爪子。
李稳手背火辣辣的疼,“不悔便不悔,打我做什么?”
“你说呢?”
…………
夜幕黑沉沉的,不远处的山林黑黢黢的,姜璃都不敢往外看,生怕有啥突然钻出来。
车厢内,点亮了油灯。
鲁王和李稳没再下棋了。
鲁王面色阴沉。
李稳沉默不语。
主要是李稳棋艺又菜脸皮又厚,整个下午,鲁王被气得七窍生烟。
姜璃见这么枯坐着,气氛实在尴尬,于是,试探地开口,“不然,奴婢来讲个故事?”
李稳忙点头。
刘祁没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