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陈丰这才小声问李芳儿：“二小姐，这可真的是裴将军？人人称赞的裴将军，怎么是这样的性格……”
陈丰顿了顿，还是没好意思说出爱找茬三个字。
李芳儿轻轻哼了声“伪君子罢了！算了，咱们不和他计较，你忙你的去吧。对了，送些茶水和糕点去二楼雅间。”
殊不知，楼上雅间里的王询信和裴寒也正谈论着李芳儿。
“小姑是最最最温柔，最最最美丽，最最最善良的姑娘！”王询信一口吃掉一个栗子糕，满足地眯起眼睛。
“然后就是二婶，二婶做饭最好吃了！裴大哥你快尝尝！”
“呵，虚伪！”
“裴大哥你说啥？”王询信揉了揉耳朵，他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我说这个糕点味道很好。”
王询信这才满意，摇头晃脑地吃着糕点，见裴寒问话，毫无戒心地把自己祖宗八代的情况都说了出去。
提及来家里借宿的表弟许衡，在王询信没有看到的地方，裴寒眸底的神色忽明忽暗。
等二人离开酒楼回到王府，王守义亲自把裴寒接到书房，又把自己儿子打发出去。
“许侍郎家的公子怎么不在？”裴寒笑着看向王守义。
王守义面色不变，心里却把缺心眼的儿子反反复复骂了八百遍。
他也笑着说道：“县衙事多人杂，家里人还都在李家村住着。还是托大人的福，我家的宅院才能失而复得啊。”
笑脸对笑脸，言语之间，两人已经过了几招。
裴寒脸上的笑容更深，王守义果然表面的简单，不过这样更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现在很需要强大的盟友。
王守义心里却是在哭爹喊娘，传闻中只会打仗的裴小将军，怎么好像一个小狐狸。
“太子妃的表兄被匈奴杀了，王大人却因祸得福，占据了辽东府官场的一席之地。可是我却听闻许侍郎被流放，确实因为碰了自己不该碰的东西……”
见裴寒一脸深意地看着自己，王守义眼神如古井般平静。
“哦？是吗？我却听闻裴老将军突然病重，至今仍未离京，可前军帐营里明明有老将军坐镇，也不知是真是假。”
“呵呵，劳大人挂心，家父身体已经痊愈，自然在战前坐镇。倒是我听说许少爷来辽东的路上，遇到数批刺客，直到丢掉全部行李，这才平安抵达。”
见王守义还在装傻充愣，裴寒还是有些没了耐心，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自己先露了底牌。
“不巧，我的部下当时正在剿匪，遇到刺客拔刀相助，那批行李正好落在了我手中。”
王守义确实摇了摇头：“我却不曾听我外甥提起此事，许是大人弄错了吧？”
“太和十二年，河南府修黄河拨款三千万两白银，由孙筑主修，耗时五年。太和十八年，遇洪崩，十万百姓丧命。孙筑书：‘御史秦节贪五百’。”
见王守义剧变的脸色，裴寒这才止住话茬。
“青竹！”王守义对着门外大喝一声，听见回话后命令道：“守住院门，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老爷！”
王守义这才看向裴寒，虽然是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账册在你手里。”
“正是。”
“裴将军有什么目的？”
裴寒笑了笑，放下茶杯：“目的！呵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裴家当年随着太祖打下半壁江山。三代儿郎大多战死沙场，世代忠君爱国，换来的确是弹尽弓藏！”
“您的消息没错，家父的确不在军营中。他中了剧毒，却被圣上亲自扣押在宫中，如今生死未卜！”
“裴寒！你可是要造反？”
见王守义摸上了身旁的刀剑，一脸惊惧地看着自己，裴寒苦笑：“我怎敢造反，我只是不甘……”
“裴将军，既然账册在你手上，相信你已经看过了，圣上是一代名君，绝对不会做出这些事，真正在背后暗害贤良的人，恐怕是当朝太子。”
王守义手指朝上指了指，见裴寒还是一脸的怀疑，他不由叹了口气。
“圣上可信，当年我和许侍郎奉命调查黄河贪墨一案，层层受阻，案子毫无进展，我却被关进了诏狱，家父也因此丢了性命。”
“当时我心灰意冷，等辞官离京后，才知道救了我的人是当今圣上。而圣上坐在那个位置，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裴寒的肩膀：“你聪慧过人，不如沉下心想想，老将军被留在宫中，或许是圣上对他的保护。”
裴寒却陷入沉默，从离京收回兵符，到夺下证据，确实有些过于顺利，他一直觉得有人在帮自己，却没敢往当今圣上的身上猜。
“可，圣上只有太子一个儿子，他怎舍得……”
王守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先君臣，后父子，圣上是以大盛为重的人。”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里却出了惺惺相惜之感。
越是深聊，王守义对这个刚刚弱冠的少年越是欣赏。
裴家三代驻守边疆，裴寒的四个兄长全部战死，到了这一代，整个裴家上下只剩下裴老将军和裴寒二人。
而武将自来粗枝大叶，不善于尔虞我诈。可偏偏眼前的少年郎，好像把三代数十人的心眼都长在自己的身上。
“贤侄放心！辽东府这边有我照看，你且放心。”王守义激动地拍了拍裴寒的肩膀，亲自把人送到门口。
抬头见月亮已经到了最高点，小厮连忙提着灯，小心地把裴寒送出府门。
红衣将军打马离开，没人知道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几个时辰内谋划了怎样的惊天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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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两只狐狸看着挂在正中间的月亮，打了哈欠。阿酒提醒宝子们，早睡早起身体好哦！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