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了年,百姓们又重新忙碌起来。
二月的最后一天,李广文在全家希冀的目送中,跟着郑秀才去镇上府衙参加县试。
县试由县官主持,每年二月份举行一次,通过县试的人才能获得童生称号,这也是走向科举之路的第一步。
本次县试分为五天进行,前三天考生们要根据四书五经的内容写八股文、贴诗和经论,后两天考的是对四书五经的理解。
郑秀才这次带了五个学生参加考试,除了这五名考生互保外,他还找了自己相熟的黄禀生具保。
黄禀生听说李广文是李家村老李家的孩子,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好几眼,亲自传授了些经验,才跟着郑秀才一起把人送进考场。
李广文走进考场,心情有些紧张,但当他看到考题时,顿时松了一口气。通篇看过考卷,他定了定心神,才开始下笔。
见李广文看起来不到十岁,监考的官员走过来有些惊奇地看着他,只以为是哪家的少爷。
等到最后一天,李广文已经没有紧张了,到最后一篇律赋的时候,他顿了顿笔,眼里闪过一丝纠结,才继续写下去。
考试进行了五天,等考生们一脸疲惫地从考场出来,外面早已有家人或小厮过来迎接。
李广文也被郑秀才扶上了马车,郑秀才对自己徒弟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徒儿,县试难度怎么样?可有信心夺县案首?”
“师傅,徒儿有愧,并未尽全力作答。”
郑秀才有些发愣,刚要发问就想起自己当年坠马之事,他浑身发冷,只欣慰地拍了拍李广文的肩膀。
“好孩子,再过两个月就是府试了,你就在家跟着王举人学习,两个月后,为师带你去府城。”
老李家众人正在院门外焦急地等着,见李广文从马车上下来,连忙都迎了过去。
“广文,考得怎么样?”王守义紧紧地盯着他。
李广文冲着他点了点头,眼神中传递了只有两个人才能看懂的深意。王守义这才放松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回了主屋。
等李定农说完话,王氏和孙氏才围过来,把人往屋里领。
“哎,这一周,看我大孙都瘦了。老二媳妇,今天你下厨,好好给我大孙补一补!”
全家人都十分看重的县试,对李广文本人来说好像没什么影响。等第二天起床,他还是雷打不动地拿起书箱,敲响王守义的房门。
就连半个月后镇上来了报喜的小厮,李广文也不过是点了个头,就继续埋头读书了。
可其他人就不淡定了。
“啥?我儿子真的过了县试,还是第五名!娘,你听到了吗?”
“我……我孙子是童生了?哈哈!我可是童生的奶奶了。”
王氏和孙氏激动地眼泪都要下来了,不到十岁的童生,虽然不是凤毛麟角,但也称得上是人中龙凤。
王守义对着眼前沉稳的少年点了点头:“广文,你做得很好。”
“多谢伯父教诲,是伯父教会侄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侄儿会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下去。”
正捧着书本发呆的李摇光眼神有些发亮,自己大哥的心性实在难得。
在大盛朝,县案首是可以直接成为秀才的,而她大哥这次显然是藏拙了。在王家落魄,县令威逼的情况,如果太过出风头,可能会在成长之前就被掐死在摇篮里。
大哥这么做,十分稳妥。
突然听到大哥提起镇上的黄秀才,李摇光的眼珠就转了个圈。等王守义和李广文说完,她就蹬蹬地跑到王守义旁边,拉了拉他的衣袖。
“王伯伯,你家的状元楼被县令抢走之后,现在生意怎么样?”
王守义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大不如前了,厨子和伙计都是我王家的,换了厨子之后,他们酒楼的味道也变了,现在生意冷清。”
李摇光眼神发亮:“那王伯伯,你觉得我家开一个酒楼怎么样?”
王守义略一思索,老李家有自己的辣卤作坊和豆腐作坊,赵氏又有一手好厨艺,开酒楼的基本条件确实都具备了。老李家是农民出身,挣的钱县令应该看不上眼,开酒楼应该也不会遇到麻烦。
“我认为可以,等你和家里商量好,伯父给你帮忙。”
李摇光喜滋滋地应下,当天晚上就和家里说了这件事。
老李家几人也在思考这件事,自从家里有了长工后,作坊那边也有吴氏一家看着,他们几房确实都闲了下来。
第一个赞同的是李艳儿,她带着女儿回到娘家之后,吃住都在娘家,而自己干的活就只是每四天做一次饭,她早就愧疚难当了。
“爹,娘,我这也和二弟妹学了不少手艺,要是咱家真的要在铺子上开酒楼,就让我去吧。”
李定农也在思索这件事,现在地里没有活计,再这么闲下去,恐怕骨头都要懒散了。
“明天老大三个,还有二丫,跟着我去镇上看看店面吧。”
几人都高兴地“哎”了一声,家里的产业越来越多,他们现在的腰杆都越来越直了。
等别人都回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李定农、王氏和李摇光,李摇光这才让王氏把炕底下的箱子搬出来,从最下面上锁的盒子里,拿出了所有的银子。
对照着账册清点完,总共剩下一千三百两银票又十五两碎银。
王氏只觉得她以后都睡不好觉了,李定农很满意家里的存银,这个钱是不是挣得有些太容易了?
“县里小一些的酒楼五百两也就够了,剩下的钱等开春了继续买地。”
李摇光也赞同地举起双手,她离她的地主梦又近了一步。
等第二天一早,老李家祖孙五人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临街的酒楼生意好,打听一圈,都没有往外出兑的,除非愿意花大价钱,最低也要一千两才能买下来。而胡同里的酒楼看着就没有人气,一眼就能预料到以后的生意惨淡。
正当几人叹着气往最后一条主街走时,正看见迎面碰见了一个熟人。
“李大叔!还真的是您!”黄松连忙行了一礼。
见眼前男人和自己记忆中的少年重合,李定农也高兴地上前一步:“黄秀才?”
等得知老李家几人的来意,黄松双手一拍:“正好,我常去的那家酒楼正在外兑,我带你们过去。”
“这家酒楼老板姓贾,手艺好,价格也公道,生意一直不错。就是前些天他儿子赌钱赔了一千两银子,他正四处想办法筹钱呢。”
几人面露惊喜,说话间,就到了贾氏酒楼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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