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初一盼十五,正月十五这天,是赵氏的生辰。
李摇光和李宏存一大早就偷偷起来给赵氏煮了面条,里面还加了一个双黄蛋。
赵氏是被女儿闹醒的,只见李摇光手里举着一个滚烫的鸡蛋,从她的头一直滚到了脚,嘴里还念叨着:“轱辘轱辘没有病……轱辘轱辘没有病……”
她被逗笑,翻了一个身,方便女儿把后背也用热鸡蛋滚一遍。这个是他们这边的习俗,过生日当天用热鸡蛋在身上滚一遍,再吃掉就预示着一整年不会生病。
“娘,生辰快乐!”“娇娘,生辰快乐!”
赵氏满眼都是笑意,一把抱住丈夫和女儿。四郎不乐意了,扁着嘴就大哭起来,三人连忙去哄。
等戴着银手镯、头插飞云簪的赵氏出来,几人都是眼前一亮。
孙氏先打趣地拉起赵氏的手:“哎呦!这是哪里来的官家太太,可真是神仙般的人物。”
赵氏脸都羞红了:“大嫂快别打趣我了,就算是官家太太也得给你们滚元宵吃。”
听到吃的,二郎几个的脑袋“嗖——”地一下从外面探进来:“二婶,我要吃黑芝麻馅儿的元宵!”“二伯母,我要五……五……五香的!”
赵氏高兴地应着,擦干手,就带着女人们开锅了。
在大盛朝前,黑芝麻叫“巨胜”,但本朝开朝以来,芝麻就被大量种植,价格也被普通百姓所接受。
这不,赵氏把买好的黑芝麻舀了整整三大碗,又加了一些白芝麻混合洗净。
过滤捞出后,在铁锅里炒干水分,又捡走锅灶下的柴火,小火炒半刻钟盛出放到了木盒里。
“大嫂,三弟妹,你们帮我把这些芝麻捻成粉末。”
赵氏又往里面加了些猪油和白糖,自己又开始炒花生,准备继续做五香馅儿的。
等这边馅料做好,孙氏和钱氏也把成了粉末的芝麻馅递了过来。赵氏斟酌着加入了面粉和清水,搅拌后,巧手一捏一团,一个个黑芝麻球就准备好了。
“芳儿,端出去在外面冻上两刻钟!”“哎——”
见黑芝麻球成型了,这时候就需要男人们帮忙的。
李宏存举着一个装满糯米粉的簸箕,赵氏把过一遍水的黑芝麻丸丢进簸箕里,李宏存就开始上下轻轻颠起簸箕,眼看着一个个黑芝麻球裹上了糯米粉。
重复了五次左右,元宵就做好了!
午饭时,饭桌的每个人都分到了一碗元宵。赵氏在出锅前又加入了一点米酒和枸杞,刚刚上桌香甜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王氏和王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黑芝麻馅儿的元宵,外皮薄而柔软,散发着淡淡的糯米香气。一口咬下,香甜的黑芝麻馅料在口中融化开来,细腻滑润,让人回味无穷。整个汤圆口感饱满,香甜可口,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地品尝。
见大人们吃完午饭,脸上都露出满足的笑容,几个孩子对视一眼,王询信从主桌跑到王老太太身边:“祖母,晚上我们想去镇里看花灯!”
王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几个孩子,她家子嗣单薄,很少经历过这么热闹的时候,心里一高兴,当即就同意了。
“让小厮陪着你们去看,镇上的灯会人多,千万不要走散了!”
几个孩子欢呼雀跃,老李家的长辈们自然也不会拒绝,只让李宏志和李宏存两个陪着一起去,看好孩子。
马车一路跑到镇上,太阳还没下山,街道上已经挂满了五彩斑斓的花灯,灯火辉煌,宛如人间仙境。孩子们看得眼花缭乱,兴奋地跑来跑去。
李宏志和小厮们紧张地跟在孩子们的后面,不停地叮嘱他们要注意安全。
天很快黑下来,街道越来越拥挤,老老少少都出来凑热闹。
李摇光正在吃着手里的桂花糕,见前面围了一圈人,拉着小伙伴们也凑了过去。
这个摊位前面挂着大大小小上百盏花灯,种类繁多,工艺精巧。每个灯笼上都贴着一张纸条,猜中上面的灯谜就能免费获得那盏灯笼。
百姓们都仰着头看,因着大多数人都不认识字,就听几个书生打扮的人在唱迷。
“千条线,万条线,落在水里看不见,打一字迷。”
众人议论纷纷,这题并不难,一个老伯在人群里喊着:“是雨!”
“对喽!老伯,您拿好——”摊主吆喝一声,把兔子灯笼递过去,老伯怀里的小孙女眼睛发着光,大叫着接过灯笼,爱不释手。
周围的群众更兴奋了,催促着面前的书生继续唱下去。
“孔雀收屏,打一人名。”
这次围观的百姓陷入沉默了,他们都没读过书,更不可能知道历史上的人物。就听王询信昂起下巴,骄傲地喊道:“关羽!”
听到摊主的肯定,几个孩子都欢呼起来。
王询信傲娇地把手里的莲花灯先给了李芳儿,冲着抱着自己大腿的二郎和三郎摆摆手:“交给我,下一个中了就给你们。”
“小小红坛子,装满红饺子,吃掉红饺子,吐出白珠子。”
“橘子”不等书生话落,王询信已经猜出了谜底。
一连七八个灯谜都被王询信猜中,老李家的孩子们手里没人都捧了一个花灯。见王询信还要继续猜,摊主坐不住了。
“小少爷留情,也给旁人留些机会。”
王询信朝着摊主点了点头,见连李宏志手里都被塞了花灯,他这才趾高气昂地在掌声和赞美声中离开。
连许衡都对自己的表哥有了新的认识,没想到自己的表哥还有这样才思敏捷的时候。
几人又手牵着手去看了舞狮、舞龙,因为他们给的赏钱多,舞狮叼着红包送到几人面前,虽然里面只有一个铜板,几个孩子还是兴奋了很久。
等街上的灯一盏盏灭了,几个孩子才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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