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四郎也从刚出生的蜡黄瘦弱变得白白嫩嫩,李摇光每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亲亲弟弟可爱的脸蛋。
等李摇光去了主屋,正好碰上王氏出来。
看见二孙女,王氏眼睛就是一亮:“二丫,秋收收尾了,和奶一起去地里看看去。”
等到了大地里,田野上已经站满了村民。
金黄色的稻穗粒粒饱满,打成捆儿堆在地上,男人把麦子扛在肩上,费力地往家里拖去。孩子们就在稻田里捡着掉下来的麦子。
虽然劳累,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
“今年大丰收啊!”几个老人围在地头,眼里都是喜悦。
李摇光也兴奋地点头,她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着每一株稻谷。她发现稻谷的颜色更加金黄了,粒粒饱满,仿佛在向她诉说着辛勤耕耘的成果。
正当众人沉浸在丰收的喜悦里时,一阵快马带着风声接近,铜锣响彻整个田地。
众人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抬头望去,只见马上坐着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
男子停在田地中央,他手持铜锣,敲响了几下,清脆的铜锣声回荡在田间地头,附近的村民就都聚集过来了。
“你们的里正在哪里?”男子高声喝问道。
李家村里正连忙走上前,行礼作揖:“回大人,小人正是李家村里正李善。”
锦衣男子上下打量李善一眼,举起手中的文书:“传知府令,近者匈奴频犯吾国边境,知府大人忧虑甚深,遂决意增赋税三成,以资强兵之用。”
说着把文书丢在里正脚下:“十日时间,把你们村的税粮送到衙门门口。”
“这?”里正捡起脚边的文书,身子都踉跄了一下:“大人,再加三成赋税,我们剩下的粮食就不够过冬了啊!您……”
“放肆!”随着男子的大喝声,马鞭传来破空的声音抽在里正身上。
听见里正的痛呼,周围的村民都聚拢过来,拿着锄头和镰刀,脸上都带着怒意瞪着马上的男子。
“这可是知府大人的命令,若有违抗,你们整个村子都视为叛匪,朝廷必定会派兵杀了你们。”
见村民举着镰刀离自己越来越近,男子这才瑟缩一下,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扬长而去。
“我去喊柳大夫!”见里正身上渗血,有村民赶紧跑着去了梨花村。
李宏志兄弟三个离得最近,把疼得抽气的里正扶在石头上坐下,和村民们一样,所有人的心里早就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好不容易赶上了丰年,怎么突然要加税,还是三成!今年冬天又要饿死人了!”
“就是,天底下有没有王法了,里正也没说什么,就被那官兵抽了一鞭子。”
甚至有人直接坐在田里哭了起来:“这几年日子刚刚见好,怎么想吃饱饭就那么难呢!老天爷啊,就给我们百姓一条活路吧!”
李摇光也十分担心,她凑到爷爷身边:“爷,为什么会突然加税啊?以前从来没有过啊!”
李定农的眼神里也都是担忧,在孙女耳边放低声音:“我们以前的知府秦大人擢升走了,听王老爷说,新来的知府是太子妃的表兄,惯会胡作非为、贪污受贿。”
“爷,这也没有办法,民不与官斗。我想,咱们提前把豆腐做法交给村里人吧,至少能帮大家熬过这个冬天。”
“二丫……好,好,好!”李定农连说了三声好,看着坐在田地上绝望的乡亲们,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回荡在每一个人耳中。
“各位乡亲,大家都知道豆腐方子是我二孙女李摇光研究出来的,孩子懂事,心疼乡亲们日子难过,明天开始免费把豆腐配方交给大家。今年冬天,怎么都能熬过去,咱们村子一个都不会饿死!”
“李大叔,是真的吗?谢谢李叔!谢谢二丫!”乡亲们的脸上浮现出惊喜,走过来围在老李家众人中间,眼眶激动得有些发红。
里正也不顾疼痛,让儿子把自己扶起来,冲着李定农深深鞠了一躬:“当年老李叔救了我们全村的命,现在您和二丫又救了我们一次,李大哥,请受我一拜啊!”
见村民们纷纷鞠躬,还有孩子跪在地上冲李定农磕头,李定农带着激动地扶起里正。
“里正,您快起来,咱们整个李家村都是一家人,这是我老李家应该做的。明天,你们就每家带一些豆子,来我家里,我二儿媳妇亲自教你们点豆腐。”
里正见村民们十分激动,想起税粮,他心里还是沉甸甸的,可他是里正,他必须要提。
“乡亲们,明天每户派一个人去老李家学习,其他人都继续下地收粮。七日内,要把所有粮食都收完,清选打包后送来我家,等清点重量后,每家派一个男丁,和我一起去镇上交税。”
李家村的村民们虽然心里难过,但因为豆腐的事情,再没有人感到绝望。
众人答应着,更加卖力气干活。
天黑下来,老李家众人才回了家。一家人商量过后,决定把豆腐改为三文钱一斤,和镇上卖的嫩豆腐同价。
李定农又让老大去镇上几个杂货铺,把能买到的凝水石全部买回家。一旦配方公布,凝水石的价格绝对会越涨越高。
村里人情关系复杂,有很多嫁过来的媳妇来自周围几个村子,就算里正再三说了配方必须在村里保密,李定农却并不相信。
他只能尽可能多地把凝水石买来,再分给村里的人,这样也能让乡亲们多赚一些,好熬过这个寒冬。
老李家众人带着复杂的心情入睡,等第二天,天刚亮,院子里就已经聚集了顶着黑眼圈的村民们。
里正昨天已经把人分了几批,第一批学的就是家里雇的几个短工。
他们必须要早早过来,不然一会儿镇上的货郎们就要到了。这些人都清楚做豆腐的过程,赵氏把一小块凝水石融化在水里,倒入煮开的豆浆中,就生成了豆花。
几人瞪大眼睛,十分惊讶,没想到这块不起眼的石头竟然才是做豆腐的关键。
他们今日早早上工,按照赵氏叮嘱的比例融化了凝水石,加入豆浆中,果然各个都成了豆腐。
等货郎们过来听说降价了,纷纷表示想要加订单,李宏志先没有答应,只说一周后再谈。
教了五六次,整个村子的村民都学会了,忘记步骤的,就会问问自己的邻居亲朋。等村里人再次聚集后,里正就宣布了他的想法。
“咱们村里不是每一户都有磨盘,每日自己把豆腐送去镇上卖也不划算,我也不允许有人想用低价去抢老李家的生意。”
里正扫视一圈村民,见大家都点头,就继续道:“李大哥,你们家认识的货郎和酒楼最多,能不能乡亲们把自家做的豆腐都拿给你,你们帮忙统一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