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在一个夜晚提前发动了。
李摇光和李宏存被她的叫声惊醒,吴氏让儿子们把赵大力先抱出屋子,这里要作为产房。
见父亲吓得六神无主,李摇光一出溜就下了炕。
她先敲醒了对面李宏高和钱氏的房门,又大喊着去了东屋。屋里的人都被惊醒,灯火亮了起来。
王氏是最有经验的,吩咐大儿子赶着驴车立刻去接稳婆回来。想起赵氏生李摇光的时候十分艰难,又让三儿子去请柳大夫回来。
一家人都动了起来,孙氏和钱氏就着灯光开始用大锅烧水,王氏亲自带着烫好的剪刀、纱布去了西屋。
西屋里,灯点得很亮,吴氏紧紧拉着赵氏的手,李宏存正满头大汗地站在一边,焦急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见王氏进来,李宏存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娘!快救救娇娘!”
王氏气得脸沉了下来,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后背上:“给老娘滚出去!别在这里捣乱!”回头见二丫伸着小脑袋扒在门边,又换上了温柔的笑意。
“二丫别怕,奶在这儿呢,你娘会平安给你生下弟弟的,你快和你爹出去吧!”
李摇光看着自己爹碍事的模样,只好进去摸了摸娘的头安慰一番,就拉着自己爹来到了屋外。
女人们都忙活着帮忙,稳婆很快就过来了。
“妹子,这一胎怀相极好,胎位正,一会儿按照我说的用力就好。”稳婆摸了摸赵氏的肚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闻言,赵氏和屋里几个女人的心里都放松了一些。
生产的过程非常顺利,赵氏刚喝下红糖水和鸡蛋,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听见婴儿的啼哭声从里屋传来。
李宏存不可置信地扒着窗台:“娇娘,娇娘!娘,是不是生了?娇娘怎么样?”
“恭喜婶子,你又多了个金孙哎!看着天刚亮就出生了,好兆头啊!”
王氏第一个接过孩子,二房终于有孙子了!再仔细看,她孙子和二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得了,不像二丫随了赵氏的好容颜。
王氏抱着孩子出去,一把塞到了儿子怀里,自己把二丫抱到怀里,让她看清楚自己刚出生的弟弟。
李宏存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娇娘生二丫的时候差点没命了,还伤了身子,这么多年没再有孩子。老天眷顾,他李宏存有儿子了,娇娘还好好的。
屋里传来吴氏的喊声:“收拾好了”,等在门外的李宏存连忙把柳大夫请进屋子。
柳大夫把脉后,对李宏存点了点头:“弟妹这胎生得顺利,没有对身体造成损伤,这月子一定要坐稳了,出了月子身体才能恢复得更好。”
考虑到赵氏要喂奶,柳大夫怕伤害到孩子就没有开药,嘱咐着要多吃鸡蛋和肉,就坐上驴车被李宏志恭敬地送回隔壁村了。
这会儿天已经大亮了,赵氏喝了碗瘦肉粥就昏睡过去。
李摇光和二郎三郎正趴在炕上看着新出生的弟弟。
“四弟好丑,又瘦又黄的!”二郎一脸嫌弃。三郎也跟着点头,又摸了摸自己白白嫩嫩的小脸,十分满意。
“等他长大就好看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弟弟血脉相连,李摇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轻轻地摸着弟弟的小脸,在她眼里,弟弟十分可爱。
吴氏笑着进来:“咱们二丫越来越有姐姐的样子了,弟弟睡着了,你们别把他吵醒了。刚刚你爷喊你们过去,我来看着你娘和你弟弟,你们几个过去吧。”
三个孩子一出溜就下了地,跑到主屋坐在爷奶身边。
李定农见人进来,招呼着二丫坐到自己身边:“二丫,今天要给你弟弟起名字,把你的名字也一起定了吧。”
李摇光对自己的名字早就有了主意,但想到弟弟的名字,她问道:“我弟弟不会是叫李广全吧!”
李定农笑着肯定:“是啊,你大哥叫李广文,二郎三郎叫李广武、李广双,到你弟弟出生,正好凑一个文武双全。”
几个孩子捂着肚子笑起来,李摇光没有任何意见,举着双手赞成。
转念想起自己的名字,李摇光连忙问:“爷,我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李定农看着孙女期待的眼神,回答道:“你大姐叫李荷儿,你就叫李莲儿吧!”
“噗——”李摇光捂着胸口,她想吐血,爷,你知不知道在现代白莲是贬义词。她连忙抗争:“爷,我不喜欢莲花。”
见孙女急得脸都红了,李定农和王氏都笑了,王氏点了点孙女的鼻子:“傻孩子,你爷逗你呢!你爷给你起的名字叫摇光,老头子是哪个摇来着?”
“动也,从手,上次你奶去青云观替你求签,解签为破军星瑶光,为北斗七星之一,掌管人间福祸。爷做主换了第一个字,希望你一生能够平安健康,顺遂美满。”
李摇光早已愣在原地,一样的名字,还有和前世奶奶容颜相同的王氏,她隐隐有了些命中注定的感觉。
“摇光,在爷爷心里你和你几个兄弟没有区别,你是家里最聪明的孩子,爷爷希望你能继续努力读书,明理知事,未来能为家族和国家做一些贡献。”
李摇光愣愣地点头,她以为全家都把希望寄托在大哥身上,指望大哥光宗耀祖。可想起作坊和新房,每件事情都是她提出促成的,一直以来,她都低估了爷奶对自己的重视和期望。
看孙女感动得眼睛泛红,眼神也越来越坚毅,李定农欣慰地摸了摸胡子,心里却在偷笑。
秋收可算收尾了,没有他盯着读书,二丫几个孩子都玩疯了,好在他想到了其他策略,看他孙女这回不得束手就擒。
被寄予厚望的李摇光仿佛忘记了自己要摆烂的初衷,每天早上天刚亮就拿着小书袋去主屋读书,下午也会加练几篇大字后,再出去疯玩。
可怜了大丫几人,姚楚楚和赵亮都要哭了,他俩都八岁了,学了几个月还不会写大字,每天被二郎和三郎嘲笑。
二郎三郎也很痛苦,以前二姐都是第一个偷懒逃学的。现在二姐变了,每日比鸡起得还早,背书的速度直接翻了三倍,有了对比,爷爷对他们也更严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