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止抬眼看他，神情悲怆，嗤笑一声，“赔命？拿你的命赔？玉凡能活过来吗？”
庄司钰动作轻柔地扶她坐起来，神色眷恋地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异常的满足，她眼里终于有了自己的倒影。
“只要你开心，不再伤害自己，我的命就赔给他，好不好？”
他从腰间拿出一把精致古朴的匕首，塞到她手里，握着她的手，亲昵地亲了亲。
“阿止，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我心好疼…”
他握着她的手，朝自己胸膛的心脏处扎去。
沈禾止战场上杀人自然有经验，这一刀下去，他必死无疑！
在最后关键时刻，她还是使了巧劲，将匕首错开了方向，插在了他远离心脏的另一边。
刀插进了他的胸膛，血流出来，顷刻，胸前衣服被鲜血渗透。
他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俯身亲了她的脸颊，眼睛闪着奇异的光，“阿止，你不舍得我死，是不是？你原谅我了吗？”
沈禾止只觉得他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眼见鲜血渗透衣衫，流到了地上，他还在亢奋地问自己是不是舍不得他死。
她有些无力地泄气，要杀他还这么兴奋。
捅也捅了，血也流了这么多，这个时代医疗水平可真不一定能救回来。
“你…不止血吗？”
她迟疑地问他，血已经在脚下凝聚一摊，他却恍若未觉。
“阿止让我止血，我就止血，阿止想让我死，我就去死，我只听阿止的话。”
庄司钰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亲昵地蹭着。
玉凡已经活不过来了，她的错，她愧对英魂嘱托，没必要再搭上庄司钰一条命。
况且，他活不活的下来都是未知数，她战场上见惯了生死，也做不到一条人命就这么悄无声息、没有任何意义地死在她面前。
她抽回手，神色冷淡，“去止血吧，活下来就不要再往我面前凑了。”
庄司钰唇色有些发白，浑身虚脱，却执着地说，“我只能答应你前半句，后半句我做不到。”
沈禾止气笑了，他有能耐活下来再说，现在搁这放什么屁话。
她朝他扔了个枕头，“滚去止血！”
庄司钰被砸地痛哼一声，抱着枕头，忍不住出声笑，临走前依依不舍地叮嘱她，“我要是活下来就再来看你。”
沈禾止直接转身背对他，她真能被活活气死！
等他走了，她才后知后觉，她的枕头！这个狗东西！
清晨，晨光照在卧室的地板上，洒着闪闪金光。
沈禾止还没睡醒，感觉嘴上有滴滴液体，她无意识地尝了尝，被苦醒了。
看她苦得呲牙咧嘴，秦禾煜挑着眉，眼里笑意更深，又舀了一勺药，“张嘴。”
嘴巴里的苦涩还没下去，怎么会这么苦！
看见递到嘴边的一勺药，沈禾止抿着唇，直接往被子里一钻，她不喝！这么苦是要害死她吧！
秦禾煜倒是没料想到她这副举动，怔了一下，然后直接朗声笑了出来。
“脏孩，你喝不喝？”
“我不喝！苦死了！”
闷闷地声音从被子里传出，谁要喝啊，鬼才要喝！
秦禾煜眼中闪过深意，端起碗喝了一口药，将碗递给身后的曹尧。
他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捏着她的脸吻下去，将药渡给她。
沈禾止震惊地无以加复。他在干什么！她嘴里什么那么苦！
曹尧也呆愣住了，他现在已经眼花到出现幻觉了吗？眼前这个和他主子一样的人是谁啊？他主子不这样啊。
看着她呆愣的脸，秦禾煜刚想故技重施，沈禾止直接撑坐起来，伸手抢过曹尧手中的碗，一口闷。
看着喝完呲牙咧嘴的她，秦禾煜轻笑，“这就喝了？我还有许多法子没试呢。”
沈禾止讪笑两声，心虚地说道，“我爱喝药，喝药使我快乐，不用那些法子就行。”
秦禾煜知道她精神状态不好，此时不宜逼她，于是心意点到为止。
昨晚的事，他自然知晓，最后的残局还是他销毁。
前辈的经验，他自然吸取，那两个毫无威胁的人还是先留着吧。
一锅端，他怕她接受不了。
于是，他给她把了把脉，起身离开。
沈禾止有些摸不着头脑，眼见他就要出去了，连忙出声问道，“你去哪？”
“去熬你最爱喝的药。”
秦禾煜脚步不停，消失在转角。
听见他慵懒随性的声音，沈禾止躺在床上欲哭无泪，她现在只恨自己瞎话编的太匆匆。
还没一会儿，小厮过来禀报，温卿尘在前厅等待，问她见不见。
“快请过来。”
听到卿尘来了，她那点疲惫就消失了，打起精神坐了起来。
温卿尘步伐款款走进屋，看到靠在床背虚弱的她，鼻子一酸，眼眶立马红了，随即低下了头。
沈禾止朝他伸手，他快步走过去紧紧握住，眼神担忧地看着她。
她只好伸出另一个手给他擦擦眼泪，“哭什么？”
“我担心你，怎么如此伤的病重。”
“无碍，很快就好了。”
沈禾止看他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心疼，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秀发。
温情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小厮敲了敲门，又来禀报，北疆国质子来了，问她见不见。
“是那个有婚约的北疆国质子吗？”
温卿尘擦了擦眼泪，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柔声问道。
沈禾止点了点头，她有些头疼，怎么都撞一起了，哪怕分开来也行啊。
他看着她有些苦恼思考的样子，起身帮她按摩着头，轻声细语地替她宽慰道。
“是不是卿尘在这有些不方便了？让沈将军有些为难？要不我先退下吧。”
“不用，一起见见吧。”
话音刚落，孟今安就闯了进来，“沈姐姐——”
看见有个气质温柔长相艳丽的男人在帮沈姐姐按着额头，他心中的火“蹭”一下就起来了。
这个人是哪里的狐媚子？凭什么离姐姐这么近！那副模样，一看就是装出来的，真是讨厌死了！
“他是谁啊？沈姐姐你能不能让他先出去，我有许多悄悄话想和你说。”
他直接坐在她床边，帮她提了提被子，眼神天真无辜地看着她，扯了扯袖子给她撒着娇。
“小安，不能无礼，要叫温哥哥。”
“温？温卿尘？婚旨上的那个？”
孟今安有些诧异，抬眸去看他，他五官精致，长相艳丽，尤其是一双桃花眼，漆黑水润。
可他偏偏气质温柔，一袭淡黄长衫，衬得他身材匀称、修长挺拔。
这种柔情似水地勾栏式模样，是他学不来的。
行！是个高段位狐媚子！怪不得能勾引住沈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