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集思索着如何把赵弘智从御史台挖去凉州之时,前方一群披甲将校当面迎来。
为首是个身形魁梧、面容粗犷、颌下蓄着虬髯的中年男子,他正是杨集的表兄豆卢宽。至于豆卢宽身后的那群将领,则是一个也不认识。
豆卢宽见到杨集,脸上露出了热情的笑容,拱了拱手道:“豳州军大将军豆卢宽见过卫王,未知大王亲至大营, 有何公干?”
说来可笑,豆卢宽虽和杨集是表亲,可因为杨集小时候韬光养晦、不参与“贵族社交”,因此表兄弟见过的次数不多,哪怕在皇族家宴上见过,也是因为席位的问题, 隔得远远的,导致他对杨集这个纨绔之王印象不深。此刻杨集把亲王服饰换成了二品军服不说,还摆出了一副我来公干的臭脸。
豆卢宽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既然连豆卢宽都差点没认出杨集,他身后的将校,自然也没道理认识杨集,便纷纷公式化的抱拳行礼。
杨集见过豳州军的鬼样子,早已压了一肚子的火气,此刻见到豆卢宽,便冷冰冰、硬梆梆的说道:“豆卢将军,我奉命来整顿豳州军,接下来,还希望豆卢将军配合。”
豆卢宽听了此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拱手道:“何以证明?”
杨集看了豆卢宽等人一眼,便解下承影剑,高高的举了起来,大声说道:“此乃天子剑承影,圣人授权于我,让我暂时接管豳州军,谁敢不遵、谁敢不配合,杀无赦。”
豆卢宽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两只拳头捏得指节发白,但他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出来,甚至连动不敢动一下。
其余将领亦是脸色苍白,一个个如同被施了巫术一般,僵在那里不敢动。
“诸位将军,接下来的时间内,请你们务必好生配合,不然的话,休怪我来他個先斩后奏。”杨集把承影剑放下,淡淡一笑道:“当然了,我相信诸位是清白的、合格的将领,现在不过是丑话说在前头而已,休要放在心上。”
“末将遵命!”诸将面容古怪的行礼着,但心中隐隐觉得杨集这番话比较熟悉;嗯,好像豆卢宽方才对赵弘安说过类似的话。
“赵弘安何在?”杨集知道这个人,也知道这个人有能力、非常清廉,而且还是父亲旧部的子弟;但是这样一个人却在豳州军混得相当不好, 只因凡是艰难的事儿, 都是他在做。
豆卢宽拱手道:“回禀大王, 赵弘安此时应当带兵出去剿……”
“大王,末将在此。”就在这时,从众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而后,只见赵弘安快步上前,向杨集深施一礼。
豆卢宽:“……”
众将:“……”
豆卢宽只觉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他刚才还让赵弘安去桥山剿匪,敦料这小子竟然没走,还站出来给杨集一礼到地,他顿时怒斥道:“赵弘安,本将让你去剿匪,你竟敢违抗军令不遵?你好大的胆子。”
就在赵弘安意图辩解之时,杨集已经沉声喝道:“豆卢将军,我既然来了,那么豳州军七万士兵便不能出营。至于剿匪什么的,都是次要。”
“剿匪事大,重如泰山,刻不容缓啊大王。”豆卢宽说道。
“剿匪的确刻不容缓,但这是豳州州兵之事,也京兵何干?”杨集注视着豆卢宽,问道:“是豳州司马请求你们出兵,还是朝廷答应了?”
豆卢宽面色一滞,拱手道:“回禀大王,末将见州兵迟迟无法歼灭桥山贼寇,便向兵部提交了剿匪奏疏,想必圣人已经同意了的。”
“圣人不同意!已经驳回了。”杨集说完,转而向杨暕说道:“仁期,将奏疏还给豆卢将军。”
“喏!”杨暕应了一声,从马袋里取出奏疏,交给了豆卢宽。
“这……”豆卢宽接过奏疏一看,那个巨大的红叉,令他脸色一片惨白、一颗心也悬了起来。
豳州军吃空额的也不少,在豳州各县不敢借人来凑数的情况下,他想出的办法就是去剿匪,所以他上报给朝廷奏疏是出兵一万,事实上,只给赵弘安两千老弱,一旦赵弘安剿匪失败,再派“一万”出征,最后以所谓的战损来凑数、以抓捕到的土匪来凑数。
却不料,杨广不仅驳回了他的奏疏,还任命杨集这个大魔王来整顿豳州军。
当然更要命的是,此时的军改方案尚未正式执行,而另外十三营就连军改主将都没有任命,而他这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补救,杨集就来了,这便使他一切计划成空。
杨集没有理会豆卢宽,径自向赵弘安道:“赵将军,你立刻率军回营,一兵一卒都不能出营。”
“……”赵弘安看了豆卢宽一眼,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虽然他很恶心这个大将军,可对方,毕竟是豳州军大将军、自己的直系上官。
就在这时,却见杨集将一双清冽如刀的目光投来,顿时心头一片凛然,连忙答道:“末将没有意见。”
闻言,豆卢宽气得肺都差点炸了,惨白的脸色瞬间涨得通心中更是大恨:好个赵弘安,竟然撇开了他这个豳州军大将军,直接就向杨集“投诚”了。
这个该死的混蛋,究竟是怎么回事?简直是死死。
对了,杨集是凉州牧,没有正式当过一天右卫大将军、右卫上将军,而凉州的事务好像也多如牛毛,圣人怎么忽然让他来整顿豳州军了?
豆卢宽红着一张脸,只觉满头雾水,正要出声喝问。
却见杨集目光已经注视到了到了自己身上,杨集沉声说道:“豆卢将军,从这一刻起,七万豳州军由我杨集全权管理,在整顿完毕之前,一兵一卒都不能擅自出营”
说着,杨集又扫了豆卢宽身后的将领们一眼,冷冷的说道:“哪个人的手下擅自出营,哪个人就是遵旨不遵。”
众将这时也反应过来,尤其是左将军王升、右将军梁宏等人面色剧变,看着杀气腾腾的杨集,目光游离不定。
如果非有必要,谁愿意招惹杨集这个有皇帝支持的煞星?豆卢宽先前也不说个清楚。
念及此处,就是向豆卢宽投去“埋冤”的目光。
豆卢宽脸色愈加难看起来,一双虎目死死瞪着杨集,但是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前,却是不敢有半点轻举妄动。
“豆卢将军,你当了豳州军大将军六年之久,你如何带兵、练兵,我原本也不好置喙。但我既然接下了这项重任,而你又是我表兄,我有几句话不吐不快!”杨集停顿了一下,又向豆卢宽说道:“豳州军不仅是先父一手组建,而且是十四军中战斗力最强、功勋最高的一军。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越公当年北伐之时,点豳州军为核心之军,豳州军在那场决定性的大战役之中,也立下赫赫战功。”
“然而我入营以来,目之所及,将士们不是饮酒博戏、就是大声喧哗。连‘骁勇善战’的豳州军都败坏至此,也难怪豳州州兵连境内的贼寇都剿灭不了!”
什么“表兄”都是在扯淡,这不过是杨集趁机削豆卢宽的威信罢了。当然了,豆卢宽治军无方是事实,否则的话,何至于把一支英雄之师带成这个鬼样子?
就他这鸟样儿,在军中的威信想来也没有多少,但是杨集现在说的这番话,想来很快会通过围观的将领、中军士兵传至全军。
这样既能让心痛豳州军惨遭败坏、却无能为力的将士倍受鼓舞,也能让全军上下知道组建豳州军的卫昭王之子杨集奉圣命来重塑豳州军军魂,从而为他整顿全军减少阻力。
果然不出所料,当杨集此言一出,周围一众将领脸色一变再变,尤其是一些中低层将官心下暗忖:豳州军由卫昭王一手组建,军营中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建筑物,都充满了卫昭王的心血,可是豆卢宽接下大将军之职以后,这支军队很快就堕落了,卫王见父亲的心血付诸东流,心痛是很正常之事。
圣人让卫王前来整顿,显然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豆卢宽自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顿时心乱如麻,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冷冷的说道:“大王所言极是,只可惜兵凶战危,而军改,也不是逞口舌就能行的。”
哪怕对杨广再是不满,但是豆卢宽心中存在着极大的敬畏之心,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写信回家族,问问圣人让杨集前来,到底是因为豳州军是杨爽所创的缘故、还是专程来对付他。
若是杨集整顿成功,圣人会不会借机对豆卢家发难?
他心有此念,便说了这番外强中干的场面话,然后冷哼一声,趁机拂袖而去。
豆卢宽的“高傲”离去,让场面冷了下来。
王升和梁宏对视一眼,心下思忖道,“圣人让卫王前来整顿豳州军,豆卢将军还真不敢撂蹶子;而看卫王态度,以及这一番绵里藏针的话,分明就是把矛头指向豆卢将军,我若是贸然掺合进去,殊为不智。”
这就是皇族的威势,杨爽是豳州军的创始人、是令突厥小儿止啼的杀神、战神,虽已作古多年,但是他在豳州军的赫赫威势,至今仍有极深的烙印。
这同样是杨素先前推荐杨集前来豳州军之故。毕竟如今的杨集,颇有青出于蓝青于蓝之势,只要他来整顿豳州军的消息传出去,足以令豳州军老兵欢欣鼓舞、安静等待,一些将领也会慑于杨集之威,观望不前。
别的还不好说,但至少,杨集有着多种名分和威势,光他这个名字,便足以使这支大军乱不起来。
一众将校变幻不定的神情,也让杨集心如明镜一般,他转而向赵弘安道:“赵将军,你有多少人马?”
“禀大王,末将属于豳州军左大营,麾下有五千人马。”赵弘安抱拳一礼,有些为难的说道:“但是末将四天前刚从中郎将晋升为郎将,加上从前天开始,就一直为剿匪做准备,故而对部属的了解,委实不多。”
杨集沉吟半晌,向赵弘安说道:“就从你那营开始好了,现在就去你那边看看。”
赵弘安闻言,精神振奋的行了一礼,肃然道:“末将遵命,大王请!”
杨集冲着豳州军诸多将校点了点头,而后带着人随着赵弘安去了。
恭送一行人离开,梁宏站直身子,神色也变得轻松了不少,毕竟他是豳州军右将军,而杨集率先下手的是王升的左军,他还有一点点缓冲的时间。
他看了王升一眼,见王升有些魂不守舍,便沉声问道:“老王,伱说卫王能不能行?”
王升将目光从杨集那行人收回,心不在焉的答道:“很难说。”
梁宏又问:“为何?”
“凉州军人不多,加上没有多少世家门阀子弟,所以卫王整顿得非常容易,但是京兵不同啊!”王升定下心神,目光有些茫然的说道:“就拿我们豳州军来说,校尉以上的将领,皆为世家子弟,而且屁股都不干净,卫王有些够呛。”
王升是西魏大将军王雄后裔,而梁宏则是西魏大将军梁椿后裔,他们的先祖同属于二十四开府大将军系列,两家传承至今,早已枝繁叶茂,与其他关陇门阀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所以他俩虽然心惊肉跳,可也不是特别担心。
梁宏想了一会儿,强笑道:“不过,豆卢将军看着挺上火的。”
“卫王的态度,方才你也看到了……”王升面色凝重的说道:“要是没做成也就罢了;若是成了,所有责任便是豆卢将军的了。”
梁宏手捋颌下短须,叹息道:“这是神仙打架啊!咱们还是看看再说吧。”
王升瞥了他一眼,心下冷笑:你梁宏那点心思,当我王升不知道么?你无非就是因为杨集动的是我的左营,所以准备袖手旁观。可是,我左营若是完了,难道右营就保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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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集这边带着一群人,随着赵弘安来到了归他管辖的军营,营中广场正站着一些士兵。
这正是赵弘安麾下士兵,士兵统一戴赤缨盔、穿两裆铠甲、腰悬横刀,而将领复杂得多,有人身穿明光甲、光要甲、细鳞甲,也有人穿乌锤甲、山文甲。
不过这支军队的装备虽好,但站得松松垮垮的,队列不整、旗帜歪斜,有的甚至在交头接耳,但被那些低阶将校来回弹压着。
军兵多为步卒,骑兵仅仅只有数百人。
当他们见着一群人骑马从中间的通道走来,全军上下都是偏转过头,投来好奇、或冷漠的目光。
杨集看向并辔而行赵弘安,皱眉道:“这就是你的兵?”
“正是!”赵弘安心知杨集不满意,苦笑解释道:“其中一千人是末将之前的兵,不仅一人不少,而且这些士兵日常训练和往常一样,战斗力没有退化。至于另外‘四千’人,实在是一言难尽。”
“说句难听的,左营的老弱病残,战斗力最差的士兵都集中在这里了。”
赵弘安长期遭到打压,而且还被豆卢宽、王升派去送死,要不是杨集来的及时,他此刻都行军了,所以对于那两位上官,自然没有半点好感;再加上杨集率先查他的军营,想瞒也瞒不住,索性便将自己的情况一并说了。
“我明白了!”杨集又问道:“既然你也知道乌合之众多过于精锐,又是怎么说服他们去剿匪的?”
“还能如何?”赵弘安用杨集没有咄咄逼人,悬着的心落到实处,说话也放开了不少,他叹息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提高悬赏了,我之前已经说好了,如果成功剿灭匪寇,缴获五成分给他们、两成当抚恤金,剩下三成充当军饷;把欠下的,先还一部分。”
“办法不错!”杨集点了战斗,他对豳州军的高级、中级将领了解较多,也知道赵弘安上任时间极短,所以并没有怒斥这个新官,更没有去点将台上慷慨陈词,以国家大义激发士卒血气。
因为这是一支烂到了骨子里的军队,他们在豆卢宽统帅的这六年时间里,早已形成一套腐败堕落的游戏规则,此时说什么都有用。
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说,也可以说赵弘安是个相当有头脑的将领。他提前说了怎么分配战利品,以之笼络军心,否则的话,胜负未知不说,而且杀进匪巢之时,这些士兵极有可能因为抢夺财物弄得一哄而上,甚至向袍泽挥下屠刀,反过来再为“保家卫国”的贼寇所趁。
似是担心杨集有其他想法,赵弘安说道:“大王,末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这么办了。要不然,末将能调动的,也就末将带了五年的那支千人队了。”
“赵将军,桥山有多少贼寇?”旁边的杨庆见杨集沉吟不语,忍不住询问道。
赵弘安说道:“这支贼寇,是去年才出现的。具体有多少人,谁说不清楚,据说有一两千人左右,而首领是匈奴人后裔,名字叫做刘迦论。”
杨庆沉默半晌,又说道:“桥山占地广阔,山路崎岖、壑幽林密,主峰午子峰拔地而起、崖壁万仞,如果刘迦论往深山老林一躲,哪怕你有一万精兵也剿灭不了。与其带着五千人去,倒不如单独率领你那支千人队去,这样反而可以逐步歼灭贼寇士兵。”
“末将也是这么想的,可豆卢大将军不答应啊!”赵弘安苦涩的说道:“他为了尽快将这支贼寇剿灭,让我全军出动。”
杨庆看了看列队的那些士兵,皱眉道:“这些士兵毫无军人气息,若是去了桥山,不是给贼寇送人头吗?”
赵弘安默然无语,其实豆卢宽就是这么想的,可却拿不出证据,自然也不能乱说。
“好了!”杨集看出赵弘安的尴尬之处,便打断了杨庆的“盘问”,向赵弘安说道:“京兵整顿是当务之急,贼寇暂时交给州兵看着。你先把将士们解散了,就说朝廷另有安排,然后入营议事。”
“喏!”赵弘安抱拳一礼,回转马头,吩咐各级将领带兵回营。
杨集驻马细看,发现军队虽然散得很乱,但也有一支千人队默然而行、队列整齐,表现出了极高的军事素养。
“终究是精锐之军,终究还是有可观之处。”杨集带惯了精兵,眼光向来很高,否则也不会花重金打造精锐中的精锐了,所以当他面对“臭名昭著”的京兵之时,多少有一些挑剔眼光,而营中士兵的表现,又加剧了他的愤怒和失望。此刻见到这支素养极高的军队,终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豳州军都像门口那种不堪大用之辈,也只有如先前所想——
整顿豳州军,不如择其精锐、另立新军。
“豳州司马是谁?”杨集问了旁边的郝瑗。
“回大王!”郝瑗拱手道:“豳州司马是韦公孝宽之孙、滑定公韦寿之子韦保峦,太子妃是其亲妹。”
杨集说道:“军队不能出动,可桥山贼寇不能不防,立刻以我的名义,派人将韦司马请来一叙。”
豳州州治是定安县,离豳州军军营只有数十里路,如果快马加鞭,韦保峦傍晚时分应该到来。
“遵命!”
“先生请等等!”满脸是络腮胡的“杨仁期”叫住了将要前去安排的郝瑗,向杨集主动请命:“大王,不若由我走这一趟?”
杨集静静的看着“杨仁期”,眼中看不出喜怒,平平淡淡的说道:“你又想去做什么?嗯?”
一众扮作亲兵的宗族子弟,听着这平淡却充满冲天杀意的声音,心头无不生出一股寒意。
但同时,却又抱以仰慕的目光。
这才是纯爷们!
一声令下,上下警然。
要是没有这等纯爷们在凉州顶门当事,只怕凉州在仁寿三年就被步迦可汗的大军杀成一片焦土了。
而‘杨仁期’被那双锐利而冷漠目光死死盯着,心头一突,连忙垂下头来,竟不敢直视,战战兢兢的说道:“本,我、我只是趁机纵马一番。”
杨集忽尔抓起承影道,语如刀锋的说道:“此剑为天子剑,上可诛奸佞、下可斩恶奴,这里的所有人,我都敢杀,包括你在内。”
知道杨仁期是何许人的郝瑗,听了这番骇人言语,顿时霍然色变,目光惊疑不定地看着杨集。
这可是齐王啊!大王您真敢杀?
杨仁期神色大变,只觉浑身都在颤栗,“吧嗒”一声轻响,手中马鞭竟是落到地上,但他额头上汗水滚滚,犹自不觉。而且他感觉杨集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而是真的打算拿他祭剑了,若他胆敢说上半个‘不’字,这把剑必将斩下他的头颅。
过了好半晌,这才颤声说道:“大王,小的知错了,决不再犯。”
“这次就算了,若你下次胆敢擅自做主……我不介意试试此剑是否锋利。”对于这个杨广硬塞过来的杨仁期,杨集心中没有一点好感,此刻只想创造机会来收拾他。
“谢大王宽恕!”杨仁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下子,他算是见识到了杨集的胆大妄为、穷凶极恶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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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主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