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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移 师 瓜 洲(1 / 1)


金军退兵的第三日,李显忠方急匆赶至,听闻了采石大战的经过,李显忠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感叹道:虞老弟以不足二万的残溃之兵,竟击退金帝完颜亮亲自指挥的数十万大军,此番智勇,虽古之名将白起、王翦、乐毅亦不过如是!书生退敌,虞公可堪千古唯一!

虞允文摆摆手,谦虚道:李将军过誉了,虞某不敢贪天之功。此战全赖三军用命,精进勇猛…

还有,就是龙公子、沈公子和齐大侠、蒋大侠等人的鼎力相助,方能终克强敌,使完颜亮无机可乘!

李显忠惊讶地望着四人,道:武林二公子与太湖三义?

四人惊奇,李显忠居然能从虞允文的简介中判断出他们身份,李将军平时也定是留心江湖之事,遂齐声答是,施礼相见。

李显忠年过半百,生具异相,眉心一痣,形如天眼,器宇威武,状若天神,颌下尺余长须,迎风漂浮,可媲美虞公。

李显忠之名乃皇上亲赐,其戎马一生,多具传奇色彩。

李显忠少年英勇,曾利用金国和齐豫政权的矛盾,施计活捉金国统帅萨里合,事情败露,全家二百余人皆被诛杀;

李显忠奔走西夏,时夏、金不和,李显忠率二十六众生擒久为西夏之患的金将“青面夜叉”献与夏主;

李显忠心向大宋,西夏猜忌,派兵围剿之,李显忠率本部兵马大败西夏雄师“铁鹞子”万余人,威名震于川陕河西。

在高宗皇帝最危难之际,李显忠率四万余众回归南宋,高宗皇帝感其忠勇,赐其名李显忠,为“南渡十将”之一。

李显忠慌忙还礼道:若不是几位大侠盛施援手,采石今日危矣!显忠险成千古罪人…显忠再次谢过!说罢,深深一揖。

四人忙道:采石之战,我等适逢其会,况此战皆赖虞公临危受命,不计荣辱,调度有方,我等只做锦上添花罢了,李公何需如此大礼?令我等无地自容!

李显忠叹道:四位英雄心地光风霁月,老夫佩服!我忝为主帅,竟然置身事外,坐享其成,老夫才真是无地自容哩!

众人见李将军性格直率,无官场陋习,亦都心中欢喜。

大战过后,琐事甚多,众人便陪李显忠、虞允文四处慰军。

金军灰溜溜地撤退,采石将士总算出了口压抑多年的恶气,见到虞允文的身影,皆大呼道:虞公!虞公…

漫山遍野尽是欢叫之声。

虞允文心潮澎湃,这一刻,他明白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含义。

那些附近的黎庶百姓,他们或纳旗助阵、或搬运武器、或转运粮草,国难当头,他们忘却了朝廷对他们的不公,每一个大宋子民,都在做着该做的事情。

李显忠见状,亦非常感动,虞允文用他的智慧和勇气,赢得一场关键之战,亦保全了他的声名,他从内心里感激。

从各营回来,李显忠便和虞允文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虞允文向李显忠推荐了钱时,夸他作战勇猛,可堪重用。

钱时感动涕零,泣诉道:末将本乃误入歧途,幸虞公点拨,朝廷不治在下之罪,已是天恩浩荡,岂敢再有非分之想?

李显忠慨然道:即是圣贤,亦非完人…钱将军迷途知返,是为大善,尔作战有功,正该重用…

况目下金贼仍在我境骚扰,望尔勇猛杀敌,再立新功!当即收留帐下。

众将士畅谈对目前形势的看法,大都中肯。

虞允文道:完颜亮刚愎自用、狂妄喜功、极好颜面,采石小败,不足以让其轻收退兵之念…

吾望其退兵方向,似是扬州、镇江,金军或移军彼处渡江,刘锜将军积劳成疾、卧病在床,镇、扬守军不多,抵抗堪忧。

吾愿借二千兵马前往驰援,不知李帅意下如何?

李显忠慨然道:朝廷兵马,当为大宋之事,非为私有,虞老弟何谈借字?

当即应允虞允文提二千兵马进军镇、扬。

正说话间,北岸尘烟滚滚,似有数千人马呼啸而来,众人齐出,隔江观看…

大宋旗帜高扬,却见将旗一个斗大的“水”字,左上角写“楚州军”。

是长东叔叔…沈月白喜道。

水长东?李显忠讶道:恨水将军?

沈月白答是:李帅认识他?

彭城“铜马营”赫赫有名的“恨水将军”,天下谁人不识?

李显忠眼前闪过一丝奇异的色彩:老夫与水老弟亦有二十年未见了…快快相迎!李显忠吩咐左右。

钱时亲去安排船只,李显忠、虞允文率众人前往江边。

水长东、李显忠于江岸相见,感慨万千,二人抱肩,相互安慰。

沈月白笑道:水叔叔现在方到,恐怕要吃剩饭了,金军已经退去。

龙少山道:水叔叔怎会延迟这么多时日?

水长东道:还不是被金军拖住了…

水长东便讲起沈月白、龙少山去后的情状。

水长东担心采石危机,便令沈月白、龙少山、太湖双侠先行,自己则率大军于后面遥遥跟随。

沈月白、龙少山身法迅疾,不一会便杳无踪迹。

行了半日,水长东的“楚州军”在一处山脚休息,忽望山后尘烟蔽天,隐隐有大队骑兵的冲杀之声。

水长东身形如电,轻烟般掠至山顶,遥遥张望…

两方骑兵正自西面追逐混战而来,前面溃逃的是金军,旗帜上绣着“阿格多”,后面追兵宋军装束,旗帜高扬“成”字…

原来,阿格多率领的中路金军,被驻守襄阳的成闵一把火将粮草烧光后,阿格多急怒之下病倒。

数万大军没了口粮,便也无法继续坚守,无奈之下只有向完颜亮的东路军靠拢。

探子报知成闵,成闵哪里肯容阿格多轻易离去?便派一支三千人马的精骑日夜骚扰追赶,直至此处。

金军多日粮米未进,只能寻找沿路的野菜勉强吃点,幸好此时田地里有大量的麦苗,金军每过一处,便寸草不留。

但那毕竟不是口粮,吃不饱肚子,士兵们饿得头晕眼花,走路尚且不稳,哪抵得过酒足饭饱,精神饱满的襄阳之军?

金军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全靠一股求生的欲望苦苦支撑。

金军人多,襄阳军不能一口吃掉,便远远缀随,一旦金军想吃草,便飞马而至掩杀一番,金军叫苦不迭,每天总要伤损三、五千众…

眼见金军即将进入淮西,与金帝主力会合,襄阳军便拟做最后一次冲锋后退回。

金军人马不整,斗志全无,向这边溃逃而来。

水长东觑得明白,他飞身下山,迅速安排。

他命五百弓箭手掩藏在半山处,其他将士则上马拔刀出鞘,严阵以待…

襄阳军本待追杀至山边便回师撤军…

金军渐近,个个面呈菜色。

宋军领头将官手势一招,五百名弓箭手居高临下,箭雨迎头射向奔来之敌…

“刷…刷…刷…”…金军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成片倒地…

背后追击的襄阳军亦吓了一跳,但看箭雨落均在敌军中,知是大宋军队。

五百弓箭手连射几通,金军已来至山脚,弓箭手将“楚州军”的旗帜高高挂起,以示襄阳友军。

水长东的骑兵突然从山后大喊着掩杀出来,气壮山河,金军大惧,不知宋军何时在此伏有一支骑兵。

宋军静待多时,又做足准备,顷刻金军人仰马翻…

水长东挺矛而出,如入无人之境,直向金军帅旗而来,两名金将上前阻拦,被水长东暴喝一声,一矛一个,挑于马下。

觑见金军主帅欲逃,水长东轻轻一点马蹬,身形飞鹰般掠起十余丈远,掌影已将马上之人遥遥锁住,那人痛吼一声,高大的身躯落于马下…

水长东仔细一看,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中路统帅阿格多…

昔日的彭城之战,阿格多亦有份,和他一样,那时的阿格多只是一员副将。

闪电般拔出战刀,手起刀落…

水长东仰天长啸,激愤之声响彻旷野,那个驰马纵横的“长恨将军”又回来了。

尔等金贼听清,阿格多狗头已被本将斩下,放下武器,可免尔等一死…

水长东内力雄浑,声音贯穿于天地之间,水长东将阿格多首级高高扬起。

见水长东如此神勇,金军将士皆被吓蒙:阿格多亦是金军中有数的高手,竟如此轻易被水长东枭首!

“楚州军”与襄阳军将士齐声喝道: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金军本就只想逃跑,毫无斗志,今见首尾已陷入包围,主帅又已战殁,个个心惊胆战。

有人丢下武器,高声叫道:肚子都吃不饱,拿什么去拼命?

金军士兵一听:是呀!这样的朝廷不值得去卖命…

金军纷纷丢下武器,坐在地上,等候宋军发落…

水长东抱拳,高声道:襄阳军的弟兄们辛苦,吾等乃楚州刘太尉麾下,此乃贼酋阿格多首级,且拿回去请赏…

水长东将阿格多首级用布袋收起,远远甩向襄阳军为首的高大将领,那将领伸手接住。

水长东继续道:此处降军,交由贵军处置,吾等还有军务,就此别过…

“楚州军”随水长东调转马头,疾风而逝。

那襄阳将军奋声道:将军留名…

水…长…东…吾与襄阳成大帅为旧识…水长东的声音遥遥传来,清晰无比。

水…长…东…那襄阳将军沉吟着,蓦然醒悟:彭城“铜马营”的“恨水将军”水长东!

他为何叫“恨水将军”?一个士兵好奇问道。

早先,大宋军中流传这样一则轶事,据说和皇帝赵构有关。

皇帝惧怕金人,每每听说金军兴兵,都欲泛舟南逃…

水长东痛恨这种行径,却又不能对皇帝大不敬,便将一腔恨意归结于水。

那将领却道:水将军与成大帅是旧识,你且问他去!

那士兵吐了吐舌头…

多年未见,本应多聚片刻,然军情如火,来不及细述别后种种,不得不奔赴新的战场。

在江淮之地转战数千公里,“楚州军”不但没有减员,反而壮大至将近万人。

水长东沿路收聚流民和难民,挑选机灵强健者入伍,他们苦金已久,均有强烈的民族归属感。

此处暂时无碍,水长东决定率“楚州军”与虞允文同去。

李显忠则留驻采石,休整军队,进一步巩固江防,并伺机收复江淮失地。

虞允文、水长东各率一军,龙少山、沈月白与虞允文一处,齐开山、蒋心志则归入“楚州军”中,协助水长东处理军务。

两军沿长江北岸一路急行。

此刻,金军也正沿江缓缓而行。

采石一役,金军士气大挫,一路上,将士们垂头丧气,各怀心思,沿路又有不少兵士逃亡,各营编制已不足原来的十之七八。

至和州,金军不得不进行休整…

兵贵神速,既然已知金军此刻正赶往扬州、镇江,从瓜洲强渡,虞允文、水长东去心似箭,恨不得长出翅膀来。

金军在和州进行整编的时候,宋军已趁夜绕过和州,赶在金军之前。

高宗皇帝一再要求刘锜全军退回江南,固守长江天险。

刘锜起初不肯,但高宗皇帝却给太子密旨,让太子出面。

刘锜深知高宗皇帝的禀性,喜欢折腾,“十二金牌”的往事又在眼前浮现,也成为岳飞冤死的罪状之一…

刘锜无奈,只得奉旨退回江南,总不能新旧两君都得罪吧!

太子深知刘锜忠心体国,是大宋的栋梁,便亲自安慰:本王知太尉忠实无贰,然圣意难违,切勿多虑…

刘锜流泪道:老臣只是痛心遗散在江北的百姓,他们都是我大宋的子民啊!

太子遽然而悟,令将江北百姓尽数南迁,“江南军”、“南海军”日夜襄助…

刘锜内心稍安,从太子身上,他隐约看到大宋未来的希望。

刘锜借机问太子:殿下登基以后,如何对待风波一案?

太子一震,沉思良久,道:本王定会为岳飞平反!

殿下不怕上皇斥责?

怕,但是…太子面上复涌起坚定之色:大丈夫立于世间,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何况,身为君上!

刘锜点点头,道:殿下有此想法,老臣甚为敬服,然不可操之过急…

太子点点头。

太子犹豫片刻,道:太尉是否知晓,“南渡十将”,以岳飞功劳最大,却偏偏他不得善终?

刘锜摇摇头:或是老臣等有扈从之功吧!

太子轻轻摇头:不全是…

太子凝神想了想:岳飞之所以招致父皇嫉恨,是因他太过耿介,总将“迎回二圣”挂于口中…

仿佛全天下只他一人有此想法,仿佛父皇对“二圣”漠不关心、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似的…

天下人会怎么看?父皇的寡恩薄情之名多半是被岳飞这话所害,你说,父皇能不记恨他么?

刘锜沉默无语,没有哪个帝王能容忍这种无声的讽刺,况且,高宗皇帝本就是自私偏执之人…

他深深叹息一声。

太子的看法并不全面,最重要的原因他也是最近才悟到:

岳飞是一心收复中原,而皇帝却不这样想,他只是想以打促和,在金军知痛的情况下取得谈判的筹码…

其他将领很好地领会了他的意图,岳飞却不一样,他一心要对金军赶尽杀绝,若真的迎回“二圣”,高宗皇帝何去何从?

虞允文、水长东、龙少山、沈月白等率采石、楚州两军战士,马不停蹄,于傍晚赶至京口。

此时,晚霞满天、倦鸟归林,残阳如血。

众人先去拜见太子。

太子、南宫霖正与铁宗南、“南海双奇”、桂阳荣、顾云晚、雷东海、阳谷子、陆芷溪、红袖等一众武林豪雄讨论时事,布置战防。

太子听闻采石大捷,大喜过望,当即令具折为众将请功。

太子逡巡一番,漫不经心问道:怎不见杨将军同归?

水长东听出太子的话外之音,道:回殿下,杨公子前在庐州大败金军,目下正襄助李显忠大帅收复江淮之地…

水长东见太子殿下对杨展帜兴趣甚浓,知他有爱才收用之心,遂详细讲述杨展帜于庐州独踹金营、惊退完颜亮之事…

太子如身临其境、神思向往。

铁宗南轻声道:好…红袖亦终于现出笑意。

太子叹道:杨将军有先祖“杨无敌”之遗风,真我朝虎将也!

虞允文见人群中一青年公子,神光内蕴,气度恢宏,举手投足,自带洒脱空灵的气息,知其必为“江湖之王”铁宗南…

铁宗南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施礼道:铁宗南拜见虞公!

虞允文忙回礼道:铁大侠客气!

太子笑道:今日难得一聚,本王要设下盛宴,为众位洗尘…

刘锜病情日益严重,其中多半是时局和心事所累,饶是无尘道长医术高明,却难以医治他的心病。

见太子等人到来,刘锜挣扎坐起,手握虞允文之手,声泪俱下:

朝廷养将三十余年,最终却依靠虞老弟一介书生退敌,老夫惭愧啊!老夫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太子殿下…

太子好好劝慰一番,让他安心休养。

江北之军退守江南,建康的盱眙军亦奉调前来,今又得采石、楚州两军相助,守江兵力已增至五万余人。

长江南岸,战船密布,舟楫云集,兵强马壮,旌旗蔽天…

众将恳请太子移师后方,太子不依,便坐镇京口亲自督阵。

宋军上下士气大振,都想在未来的皇上面前杀敌立功,京口防线固若金汤。

完颜亮主力在和州休整几日,在此等待阿格多的中路大军会合,却传来阿格多全军覆亡的消息,金军士气低入低谷,对未来充满着绝望。

完颜亮大军赶至扬州时,已不足二十万众。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运河如玉、烟柳满城;秦楼楚馆,笑迎四方;

笙歌燕舞,昼夜不歇,繁华的扬州再次激起完颜亮征服江南的欲望。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若从此处突破,当日可攻占建康,往南便再无天险可据。

完颜亮留贺三郎在扬州以镇后方,自己则亲将中军帅帐及行宫安驻在瓜洲古渡的龟山寺,与京口遥遥相望。

为表明不胜不还的决心,完颜亮特将“望江亭”改名“不归亭”,未料一语成谶,后龟山寺亦因完颜亮而出名。

瓜洲,位于扬州之南四十里,长江北岸,对岸即为金陵渡,又称西津渡,有唐诗曰:

金陵津渡小山楼,一宿行人自可愁。

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洲…

后南宋末年张辑途径此处,感慨时事,写道:江头又见新秋,几多愁?塞草连天何处是神州?

英雄恨,古今泪,水东流。惟有渔竿、明月上瓜洲…

又为瓜洲润色…

完颜亮发动几次试探性的攻击,均无功而返,别说渡江,甚至连江心都未曾抵达。

宋军已坚定抵抗之心,便无惧江窄水狭的不利之因。

大宋战舰高大,灵活异常,在江面巡弋如飞,常依靠炮箭之利,远远发射,有靠近的渡船,干脆撞将上去,直接撞沉。

金军船只根本无法通过,渡江的金兵多溺亡在长江里,极少数侥幸逃亡的士兵亦因违反军令处死…

时间在流逝,天气在逐渐变冷,被长江所隔,金军上下一筹莫展。

沈月白每日在江边吹起思乡之曲,当天当夜总会有士兵逃走…

采石的李显忠立稳阵脚后,与庐州的虎玉臣、杨展帜取得联系,开始渡江北上,有计划收复江淮失地。

各州府官吏、百姓纷纷开城响应,旬日之间,被金军占领的城池又回至大宋的控制之中。

完颜亮脾气逾加暴烈,对渡江不成的士兵和追回的逃兵动辄严令处死。

完颜亮立下株连新规:凡有逃跑的将士均罪连上一级,直至万户、总管…

一时间,金营上下,人人自危,均在谋求新的出路。

天寒地冻,北风呼号,腊月即将来临,完颜亮信誓旦旦的“月余灭宋”之期变成遥遥无期。

完颜亮心情不好时,便以诛杀泄愤,随军的皇族贵戚、高级将领,轻则鞭笞杖责、重则砍头剜心,各军将士已离心离德。

阿古思看在眼里,知完颜亮再如此下去,极可能激起兵变,作为“帝师”,他又不可能眼见完颜亮自掘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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