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辉犹如困兽一般，走了好几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兰馨的跟前。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真的不是在打你。”
“你起来！你跪着像什么样！张毅辉，你给我起来！”
兰馨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少许。
她冷眼看着张毅辉，这是个什么货色。
打了老婆和孩子，就跪地求饶，自扇耳光？痛哭流涕，然后下次再犯？
她在这个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也有朋友是被家暴的，家暴和出轨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她一开始还劝朋友，离开这个男人，如果没有能力，可以先不带走孩子，先自救。
结果呢，白劝了，后来她也不开这个口了，只是对方被打了再打电话来时，兰馨就直接把对方拉黑了。
她无能为力。
人不自救，妄图靠别人救？只会把别人也拉下水。
“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老婆。”张毅辉扇了自己几个耳光，终于下定决心，艰难的把往事说了出来。
“老婆，我真的不是在打你，我是在打鬼。那个鬼，不是别人，是李宜珊。”
李宜珊？
兰馨在脑海里搜索了好久，都没有想起这号人物。
主要是她从未跟李宜珊正面打过交道。
“就是，我在遇到你之前，谈的前女友。”
兰馨总算想起来了，当时介绍人也说了，张毅辉有过前女友。
当时张毅辉已经三十出头了，有女朋友不奇怪，没有过前女友才叫奇怪。
她那时候为情所伤，认为自己以后也不会再爱了，只是找个人奔着结婚而去的。
反正只要不是那个人，不管是谁，都成了将就。
既然是将就，跟谁不是将就。
所以，那次见了张毅辉，兰馨并不讨厌，也不反感，再加上张毅辉格外主动，两人的关系就确定下来了。
“鬼？我怎么没见到？为什么会有鬼？她死了？”
张毅辉垂下眼眸，遮住了眼里的慌乱。
“是啊，我也不知道，因为跟她分手了，就断了联系了嘛。后来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而且，老婆，我跟你一样，既然分手了，就不适合再做朋友了，所以我就再也没有跟她联系过了，我很乖的。可是，刚刚好看到她好像上了女儿的身，所以我才一巴掌打过去。刚刚还有，她趴在你身后，搂住了你的脖子，脸贴在了你的脸上，实在是太吓人了。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缠上我们。还有一件事，老婆，我才想起来，这里是她的家乡。
你说，她是不是嫉妒啊？嫉妒我跟你婚姻幸福，幸福美满，所以才嫉妒？故意捣乱。我真的不是要打你们。”
兰馨回想起这近三十年的婚姻生活，张毅辉的确是挑不出错处。现在他都退休了，更不可能做出家暴的事来。
“好，那我暂且相信你的说法。”
李宜珊冷冷笑了一声，这个男人，还把嫉妒也说出来了。
呵，如果是三十年前，她的确会嫉妒，她都过得不好，凭什么张毅辉可以过得好。
可是这三十年，她也想清楚了，爱上张毅辉，是她瞎了眼！
她所有的运气，都是在遇到张毅辉之后消失了。
她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遇到了张毅辉！
“老婆，我去哄哄女儿，还有，你们是不是都没有戴护身符啊？因为没戴护身符，才被她鬼上身。”
兰馨摸了摸脖子：“是，昨天晚上洗澡，我取下来了。”
“那就难怪了，老婆，去把护身符拿出来戴上，我去叫女儿。”
张毅辉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果然，里面传来张惠盈带着哭腔的声音：“你不是我爸爸！我爸才不会打我！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这个爸爸，我不要你这个爸爸！”
张毅辉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怪不得有些人宁愿做坏人也不想做好人。
做好人太难了，只是做了一件坏事，以前的那些好都成了笑话。
做坏人太容易了，只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
做了无数件坏事，只要多做几件好事，就能抵消以前的罪孽了。
他陪着笑，哄道：“好了，惠盈，等你出来，爸解释给你听。你妈也已经听我解释了，她也原谅我了，你听了你也会理解的。”
就在这时候，兰馨也走了过来，敲了敲门，哄道：“盈盈，你开门吧，不是你爸的错，我一会儿解释给你听。”
张惠盈自幼是兰馨带大的，母女俩感情极好。
家里虽然有保姆，但好多事，兰馨都是亲力亲为，陪女儿时也是尽心尽力，从来都是闭嘴给钱，从不唠叨，也不说要求女儿回报的话语，母女的亲子关系很松弛。
张惠盈开了门，眼睛哭成核桃了，脸颊也肿着。
这样子两人都出不了门，张毅辉忙叫了客房服务，提供医用冰袋，让两人冰敷脸。
“惠盈，护身符你要戴好了啊，真的，你刚刚鬼上身了。”
张惠盈本来还想怼张毅辉几句的，后又想起张毅辉从小到大是个慈父，从未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
小孩子的气性大，但来得快也去得快。
直到天黑了，母女俩的伤也消了不少，化个妆就遮住了。
张毅辉讨好地提议：“现在，两个大美女，是否赏光去吃美食了？”
张惠盈哼了一声，挽住兰馨的胳膊：“妈，我们去，今天不让爸去了。”
兰馨却是极其温柔的挽过张毅辉的胳膊：“毅辉也一起去吧。一家人总要齐齐整整的。”
兰馨性格偏冷淡，人也很正经，作派是大家闺秀那种，张毅辉的一些朋友总爱开些荤段子，但到了兰馨跟前，就自动收敛，变得规规矩矩。
今天兰馨这样，温柔小意的，让张毅辉有些受宠若惊。
一路上，都是张惠盈在说话，兰馨很安静四处看着。
偶尔跟张毅辉目光对上，她总是露出甜甜的微笑。
张毅辉只觉得心猛然一跳，好像又回到了恋爱的时候。
一开始，他对兰馨的确是有利用的心，兰馨家境好，他娶了她要少奋斗二十年。
后来，他是真的爱上兰馨了，可是无论他怎么腆着脸，兰馨都是不冷不热，不近不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