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书：“……对，拍戏。”
出租车师傅再瞄了几眼后视镜，有些怀疑：“咋没见摄像头哩？”
杜锦书：“唔……摄像在那边，我们主要是对一下词。”
“那就行。”司机师傅松了口气：“刚听你们说什么心肝肺的，差点以为是买卖器官的。我跟你们说，这种买卖器官的事，咱们可不兴干啊。”
杜锦书保持微笑：“我们知道。”
经过这么一遭，话是彻底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两人选择了沉默。
林云涧掏出手机，默默联系高洋警官。
公寓里的氛围同样难熬。
林文秋已经因为那通电话被这个叫“李梦冉”的怪物从浴缸中捞了出来，原本白色的衬衫犹如血染，颤颤巍巍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墙上的挂钟，把每一秒掰开数。
“喝！”
黄色的茶再度拍到了桌子上，甚至还溅出来了些。
林文秋一个哆嗦，勉强笑笑；“谢、谢谢，我不喝。”
知道这是怪物，怪物送过来的东西，他可不敢乱喝。
“放心，这里便没有添加奇怪的东西，一杯再普通不过的祁门红茶，我生前最爱喝的。”
怪物说罢，那张脸突然凑近到他眼前，露出一个诡异又阴狠的笑脸。
“如果那个女人是骗我的话，我就是拼了命也会把你拖下去。所以……这可能是你生前最后一杯茶了。”
林文秋一个激灵，觉得做人嘛，不能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样子怪物在林云涧来之前是不会动自己了；在林云涧来之后——林文秋还是相信自己妹妹一定有实力救自己出去的！
他钱都给过了！
林文秋便哆哆嗦嗦捧起怪物所谓的最后一杯茶，喝了起来。
还好，入口是茶，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
就是这茶……
林文秋品了几嘴：“你这茶不正宗，明显不算什么好茶。我们家有我爸珍藏的茶砖，等你放了我，改天我把那个茶拿过来让你尝尝。”
怪物却变了脸色，恶狠狠：“闭嘴！”
林文秋：“哦。”
他放下茶杯，老老实实盯着挂钟看，时不时瞥一眼就坐在旁边的怪物。
她依旧穿着素雅的吊带裙，浑身不再血肉模糊，垂着眸子陷入沉思，如瀑布的长发垂下，映在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有种安静又忧伤的气质，让人不自觉的沉入其中。
林文秋想起当初两人在图书馆的初遇，她低头看着书，周围一圈异性看着她。
也就是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才让他起了探究的心思，从而展开追求。
当初，林文秋还不知道这种气质是什么，只是莫名的为其着迷；现在却隐约参透，那种气质大概带着些正常人所不具备的忧伤和死气。
“看我做什么？”怪物幽幽开口。
林文秋这才惊觉自己又不由自主地看了她很久，慌忙移开视线。
“喜欢这张脸？”
怪物笑了笑。
一张脸却突然幻化成了另一张。
相比于之前，这张脸看起来更加稚嫩些，带了点淳朴和村土气。
林文秋有些懵。
怪物很快又变成了原来的模样：“刚才才是我的真面目，这张脸是那个老家伙臆想出来的。”
二十年过去了，隐藏在记忆中的早已模糊，而现有的记忆会将那些模糊的用臆想补全。
那个老家伙，早就忘记了她的长相，便在回忆里为她重新生出了一张完美的脸。
她存在之后，凭借着这张脸轻松地接近老家伙，重新成了老家伙的学生。
如果不是老家伙被警方逮捕，他应该还在计划着杀死现在的自己，进行一次比之前更完美的犯罪。
李梦冉一点也不介意。
她甚至期待着当老家伙将自己解剖开，却发现自己还活着。
那个时候，他会是惊悚，还是害怕？
作为捕猎者的禽兽，也会害怕成为猎物吗？
“其实……你原本的样子也怪好看的。”林文秋小声说，
虽然脸圆了点，但有鼻子有眼的，一双眼睛圆圆，看起来就是邻家女孩的长相，看起来很舒服。
李梦冉一愣，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两人安静的等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来人了。”
李梦冉起身，浑身都展开了战斗状态。
门推开的时候，她的刀已经放在了林文秋脖子上，眼里尽是戒备：“我的心呢？”
门口的两人两手空空。
林云涧耸肩，一摊手：“我虽然知道在哪儿放着，没办法拿过去。不过我可以带你去取。”
李梦冉依旧警惕：“我不信！你自己过去取！等你什么时候把心拿过来，我什么时候把人还给你！”
林云涧：“可是心藏着的地方我进不去啊，得你自己才能过去。”
李梦冉皱眉，手上力道又狠了几分：“在哪里？”
“你们学校。”林云涧：“医学院负一层。”
李梦冉呆滞了一瞬。
医学院负一层，存放着的是大体老师，除了完整的之外，还有多种用于解剖研究的肢体，浸泡在福尔马林里面，除了老师和学生之外，不会让外人进去。
她的心脏，被那个老家伙放在哪里了吗？
可她来来往往一年多，为什么都没有发现过。
林云涧：“现在，我们可以走了么？”
李梦冉回神：“你们要跟我一起过去，我要确认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云涧无视林文秋求助的眼神，轻轻点头：“好。”
林文秋赶忙道：“我呢？我呢？”
他浑身都是血，他怎么走？
李梦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素手往他肩头一扣，衣服和皮肤上所粘的血尽数回流，最后完全干净。
除了胸口上的小伤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
趁夜，一群人重回A大。
打到的出租车居然还是刚才那辆，司机师傅一看这几个俊男美女，眼中频放异彩：“哎你们不是还拍着戏嘛，怎么还没见摄像机？”
杜锦书扯扯嘴角：“拍完了。”
司机咋舌：“我还想着这么有缘分，让我也入镜一回呢。回A大？还都是A大的高材生呢！坐稳了啊——”
……
几人没有引起一丝波折的进了A大校门。
A大这么大，再加上天黑，一路走来也没遇到什么熟人。
医学院，教授出事却依旧没有打扰到医学生努力做研究的热情。
尽管已经十一点出头，不少楼层的灯光依旧亮着，映照出苦逼学子日渐发亮的头顶。
李梦冉转身刷了学生卡，去了负一层。
她是教授的得意学生，很多其他学生进不去的地方，她可以进去。
李梦冉已经无暇顾忌旁人，匆匆找了几个存放肢体的福尔马林柜。
“心呢？心呢？”
她一无所获，在碰上林云涧时，双眼血红：“你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