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车上，林云涧嫌弃地说了一声：“真没用。”
杜锦书奇怪：“什么没用？”
林云涧：“我在说一个连两个小时都坚持不下去的废材。”
她叹口气，拨通了电话。
浴室里，梦冉对他的呼救声丝毫不在意，冰凉锋利的刀尖从耳后划过脖颈再到心口，林文秋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说大、大姐，我也没怎么招惹你吧？”
怪物面上缓缓扯出笑容：“当初出现在我面前，主动问我要联系方式的不是你吗？怎么才过了多久，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她的眼神骤然冷了下去，手上力道加重，几乎渗出了血。
“男人，都是三心二意，得到就不珍惜的畜生！”
林文秋：……我得到个鬼啊！
锁骨位置渗出血的地方生疼，他咬牙不敢乱动，生怕激怒了眼前的怪物，直接将他分尸了。
林文秋脑子转的飞快：“那个梦冉，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已经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在临死之前说出自己的遗言，这个小要求，你一定会答应的对吧？”
怪物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笃定：“你在拖延时间。”
林文秋：！！！
怪物继续：“等什么人，等你刚才喊过的妹妹吗？呵！”
她丝毫不介意：“没有人能从我的手里救下人，不过……我才不会跟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大反派一样磨磨唧唧，所以——”
她收紧了手术刀：“你现在就去死吧！”
手术刀猛然刺下，林文秋吓得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也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声音响起，怪物一愣，瞥了一眼，假装没听见，继续完成手下没有完成的工作。
林文秋慌忙提醒：“我电话响了！”
怪物眯眼：“你觉得我还会好心到让你接完电话？”
林文秋欲哭无泪：“反正我在浴缸里也活不了，要不就让我接了这通电话吧，万一是谁有要紧事呢？我死就死，不要紧，可耽误了人家的事不好吧？看在我之前那么追求你，还替你出头的份儿上，好歹找个人让我交代下后事！”
之前梦冉的身边不缺乏追求者，也不缺乏骚扰者。
林文秋看不惯那些用正常手段追求不到对象就展开骚扰的，所以总会帮着解决。
如今，竟成了他求情的手段。
林文秋心说早知道面前人是这么一个德行，他还帮她解决骚扰做什么，她自己不就可以出手了么！
林文秋一边担心着小命，一边还有功夫胡思乱想。
——话说回来，有两个高调骚扰梦冉的校外人物，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不会是已经遭罪了吧？
林文秋心下发凉，眼神愈发真诚。
他要苟住！
能苟多久苟多久！
撑到妹妹过来，他还是很有机会活下来的！
林文秋吸吸鼻子：“梦冉，我之前是真的喜欢你，你要相信我跟那群馋你身子的货色不一样！”
怪物微微皱了皱眉：“以前？”
林文秋：！
又说错话了！
他赶忙捂住嘴巴，沮丧的察觉自己总有把一切事情搞砸的能力。
就在林文秋觉得怪物再也不会放过自己的时候，怪物却先接起了电话。
没有扩音器，声音却清晰的传到林文秋耳中，带着几分熟悉：“李梦冉。”
林文秋整个人瞬间松懈下来。
虽然林云涧只是隔着话筒，虽然怪物的刀尖已经对准了他，可他就是有种感觉——听到林云涧的声音，他就已经获救了。
怪物在听到声音的时候，面色瞬间阴沉下去：“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自她死后，无人记得她。
警方那群蠢货，说是破案了，这么多年，连她的身份都没有查出来。
她只能活在杀人犯的记忆中，成了怪物。
这还是她在死后有意识后，头一回被提起全名。
名字，是最短的言灵。
怪物清醒了些。
林云涧：“我怎么知道的？这不重要。”
怪物深吸两口气，瞥了一眼浑身放松的林文秋，笑道：“你就是林文秋口中那个妹妹？”
她把弄着手术刀：“人都不在，凭一通电话就想救人？未免把我想的太好说话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一边跟你说这话，一边杀了他？”
“我信。”林云涧说：“人嘛，你想杀就杀，反正也不重要。”
林文秋：？？？
他怎么就不重要了？
他很重要的好嘛！
怪物面上已经带了几分不耐，似乎厌倦戏耍猎物，手术刀精准的对着心口刺下。
刚接触到皮肤，却听到电话那边的人说：“你不想找回你的心吗？”
怪物的手再次顿住，眼中划过一丝异色。
“你能？”
林云涧：“当然。”
怪物警惕的眨眨眼：“我不信！”
林云涧声音淡然：“信不信随便你，不过你也是怀疑那个人还留着你的东西，才故意接近到他身边的吧？”
怪物没有反驳。
她没有身体，没有心，连灵魂都是残缺的，只是靠着杀人凶手的意念而形成新的身躯，变成了现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
所以她恨那个禽兽，重新成为了那个禽兽的学生，却始终无法杀了那个人。
她的肉身被那个禽兽生嚼吞咽，和禽兽融为一体，她形成于禽兽的回忆想象。
她就是依托于那个禽兽而存在的！
她每每看着那个人近在咫尺，却无法将其生吞活剥，只能去物色其他猎物，生嚼了他们的肉，填补自己的空缺。
她知道那个老家伙素来有从猎物身上留下东西纪念的习惯。
无论是实验室小白鼠的毛发，还是街头流浪猫的眼睛。
她是那个禽兽的完美犯罪，他不可能不留下什么东西纪念。
但李梦冉找不到。
老家伙藏匿的太深了。
心——
电话那边的人，真的知道她的心被藏在哪里了吗？
李梦冉攥紧了手术刀，却无法刺下去了。
在经过许久的自我挣扎之后，她啪的一下丢掉刀，语气急促：“我的心哪儿？告诉我！”
“别着急。”林云涧慢条斯理：“等到了地方，我会找给你的。”
电话挂断，李梦冉复杂瞥了一眼林文秋：“恭喜你，暂时活下来了。”
出租车里，杜锦书听了半天，好奇问：“你真的知道她的心在哪里？”
林云涧头疼揉了揉眉心：“我要不这么说，她会放过林文秋？”
杜锦书：“所以，你在骗人。”
林云涧没有回答，反而是听了半天的出租车师傅瞄了一眼后视镜：“哎呀妈呀，你们俩刚才说啥呢玄玄乎乎的？拍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