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失落。
都是老狐狸，谁还不会几句场面话？
林东梁察觉出他还有其他的话，耐着性子安慰几句，等着老狐狸露出他的真面目。
果然，没过多久，何胜话风一转：“林总，我近期手头上有个zf那边的项目，不知林总有没有意向合作？”
林东梁有些疑惑，问出声：“那个项目，我看何总之前不是要同王家合作的吗？”
何胜：“唉！王家为了自家女儿的事，自己生意都打理不好，更别提合作了。说句心里话，我是真不放心他。这其他合作对象吧，我还是信得过林总您呐！”
他一番话说下来，林东梁有些意动。
林家生意现在发展受阻，这几年都没有摸到过zf的项目了。现在通过两家的合作再度跟zf搭上线，整个林家名望受众说不准都会更上一个台阶！
更何况，他跟王家旺不对付久了，能从王家旺手头夺过一块肥肉，他心头也痛快！
这种合作，怎么看都怎么是双赢的局面。
何胜看出他的心动，眼中精光一闪：“林总怎么想的呢？”
林东梁张口，正要答应下来。
却突然想起林云涧下车时说的话——如果不想破财，不要答应他提出的任何合作！
难道说……何胜会提合作这一出，那个女儿早就算到了？
林东梁利益上头的脑子冷却了些，想了更多——王家跟何家合作过那么多年，怎会突然因为孩子们的病就谈崩了？
此外，如果那个项目真的那么好，何胜怎么会突然找到自己合作？
“林总？”见他久久没有回应，何胜又问。
林东梁干笑一阵：“今天只是想来送婷婷一程，合作的事回头再说。”
何胜眼中划过一丝不悦：“林总可要想好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明明是在威胁，但这番威胁下来，林东梁再度坚定了决心：“何总也是知道的，我家最近也难，实在是承担不起任何风险了，今天来也确实没有做好合作的准备，所以……还是改日再议吧！”
何胜呵呵笑了几声，不说话了。
过了一阵，借口迎接其他客人，不留痕迹地离开林东梁身边。
林东梁暗自放松下来，突然有种找林云涧问清楚的冲动。
他心头有好多疑惑——比如她是怎么知道何胜会找自己谈合作的；再比如两家合作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但是，在周围扫视一圈，人人都在，唯独不见那个处处透着古怪的闺女。
林东梁找到跟何家公子喝着酒的林文秋：“你妹妹呢？”
林文秋伸手一指：“喏，不是在那儿吗？”
林东梁顺着一看，只见到跟小姐妹凑在一起的林晚晚。
林东梁：……
他发愁：“我说你另一个妹妹，林云涧！”
林文秋嘴一撇：“鬼知道她去哪儿了！”
林东梁叹口气：“她也是你妹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也不照看着点？”
林文秋抬头，幽幽道：“你觉得那邪门玩意儿需要我照看吗？”
林东梁成功被堵了回去：“算了，我去找找她，你也帮忙注意着些，若是见到她人记得给我说声。”
他离开后，何明笑眯眯地晃荡着酒杯：“看来你这个爹还挺重视你那个妹妹啊。”
“他重视个屁！”林文秋小声嘀咕：“就是被邪祟迷了心眼罢了。”
“啊你说什么？”何明没听清他后面半句。
林文秋摇头：“没什么？你的人呢？”
“早就安排好了，但也没见你那妹妹呢？”
何胜探着头，百无聊赖。
明明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一瞬。
那个小姑娘，条正版顺，穿着最廉价的衣服在一种千金名媛中，也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他看呆了，再回神时，那道身影却像是泡影一般，一晃就不见了。
何胜舔舔唇，被勾的心痒痒。
他玩过的女人不少，傲气的、青涩的、妖艳的，却从未见过这种类型。
他已经打算将整蛊的剧本稍微改写，在那小姑娘遭受难堪时，自己如天神下凡般出现救她于水火之间。
一个女人，在孤苦无依的时候，最容易对第一个伸出援手的男人产生好感。
这种套路，屡试不爽。
不过……现在唯一的问题是：
那个小姑娘到底去哪里了？？？
林云涧已经消无声息的蹦到何家的后院，除了那些富丽堂皇的地方之外，后院最偏僻的一个小角落，和整个家格格不入。
角落的小屋子整体呈现出白色，却不显得洁白干净，反而透着几分邪气。
白色小屋没有窗子，唯一的房门紧锁。
林云涧蘸着朱砂在门锁上画了符文，淡淡微光闪现。
“啪嗒——”
门锁应声而开，房间露出它的真面目来。
里面仅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
整个房间已经被打扫干净，只是房间里那种类似血腥的味道依旧挥之不去。
林云涧在房间内扫视一圈，捡起床脚缝里的一处晶莹。
是玻璃的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大概是打扫卫生的人不仔细，忽略的。
玻璃碎片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黑气。
黑气贴掌心间，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林云涧若有所思：“原来，是用玻璃杯做的法啊。”
至于她用过的玻璃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呵呵！
不必说，自然是她那生物学上的一家人做的好事。
林云涧对那一大家子本来就没报多大期待，因而对此也并不大意外。
看样子，何婷就是在这儿去世的，那个邪术师，大概是用了什么保命的法子跑掉了。
她顺手将玻璃揣在兜里，走近桌子。
桌子擦拭得很干净，上面只摆放着一个物品，用红色罩布遮盖着。
那艳红色的布，像是流动的血。
林云涧抬手，顺势掀开了布。
红布之下，是黑色的神龛，神龛中，供奉着一尊白色神像。
神像面容模糊，笑意慈悲，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说不出的诡异。
“邪神？”
林云涧掐了个诀，顺手毁去。
“这种东西也敢供，胆子可真够大的。”
房间再看估计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林云涧走出，身后白色神像在业火中焚烧化为灰烬。
相隔不远的地方，正在养伤的张怀闷哼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神像被毁了？？”他眼中惊疑不定：“这个林家的女儿，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