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缓缓落山了,天擦黑,教室里的光线也是昏暗的。
还没到开灯的时间,教室一旦有些亮光就会格外显眼。
往常这个时候,有不少人都会把手机拿出来玩。
没有老师在,谁都不会说什么。
但今天多数人只是围在一起讨论,甚至还有胆子大的跑去问靳言深。
“听说纪书棠被人打了,但又听说纪书棠把人打了,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靳言深只是冷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去问纪书棠不是更好。”
众人一噎,讨论的声音都少了。
倒是莫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急得不得了。
她本来只是想找几个人教训一下纪书棠的,可是却听到有人说纪乐乐被打得很惨。这不是她原本的意思,现在那伙人怎样也联系不上了。
禾薇进教室的时候,灯正好亮起。
随之便是打铃的声音,晚自习开始了。
偶尔有几个纸条传到禾薇的桌上,打开一看全是问的关于纪书棠的事。她丢在一边,通通没回。
莫桑看见禾薇,眼睛瞬间就亮了,她抓着她的手臂问,“怎么样了?”
禾薇简单说了一下,“纪书棠受了点伤,纪乐乐被打得有点惨,不过最惨的是你找的那些人,都见血了。纪书棠她不会放过你的,桑桑,你得去和她俩道歉。”
莫桑小心翼翼地问,“只是道歉就可以吗?”
禾薇无奈地摇摇头,“道歉是你认错的态度,你必须这么做。至于其他的,再说吧。”
她怕莫桑害怕,回握她的手说:“你别担心,我陪你一起去。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
莫桑将头抵在她身上,眼泪便滴在可禾薇的手臂上,“我应该听你的,不该逞一时之气,去找人报复纪书棠。”
看见莫桑这样,禾薇心里也不是滋味,“是我不好,我第一时间知道了,就该带人去拦的。不该浪费时间想着去说服你。”
莫桑真的挺害怕的,哭着和禾薇说:“她要是打我们怎么办呐?”
禾薇的眼神很坚定,“那就一起受着。”
莫桑却不像她这么想,纪书棠本就讨厌禾薇,要是禾薇和自己一起去,纪书棠还不得借着由头使劲折辱禾薇。
她打定主意后,便抬起头来,擦了擦眼泪,“不用你,我现在就回家。我让我爸妈陪我一起去找她们家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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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家,客厅。
纪书棠靠坐在沙发上不知想什么,张妈走过来拿了件外套搭在她腿上,又拿了煮熟的鸡蛋想往纪书棠受伤额角滚上一滚,被纪书棠避开了。
“我不用。”
纪乐乐仰躺在单人沙发椅上,身上其他受伤的地方已经被涂了药酒,脸上正盖着冒着热气的毛巾,口鼻在毛巾底下,呼吸地不是很顺畅,脑子晕乎乎的,一时竟分不清是毛巾更烫还是脸更烫。
其实她更想洗个冷水脸。
张妈握着鸡蛋,在原地叹了口气,她在纪家也做了十多年 了,是看着纪书棠和纪乐乐长大的。
“这都是些什么人呐,怎么下手这么重?一定要找学校,一定要跟你爸妈说一下。糖糖,你以后可不能一个人出去了,多危险呐。家里这么护着你是有原因的,你看……”
门铃声响起,打断了张妈喋喋不休的话。
张妈透过猫眼往外看去,发现是一家三口,其中那个小女孩她是见过的,是纪书棠的同学。
她把门打开了,问:“有什么事吗?”
“我女儿是纪书棠和纪乐乐的同学,我们是来找她赔罪的。请问纪先生、纪太太在家吗?”
张妈摇摇头,“他们不在,糖糖和乐乐在家。”
“这……”莫爸有些犹豫,但还是把手中的礼品递给张妈,“那我们改天再来拜访吧,先跟两位小朋友道个歉。”
屋里传来纪书棠的声音:“不必改天了,现在就进来吧。”
莫家父母互看一眼,拉着莫桑进去了。
张妈招呼着她们坐下,又去给她们倒茶。
莫桑扫过纪书棠的脸,她脸色白皙,额角的伤处越发显得青紫了。
纪乐乐听见人来了,将毛巾摘了下来,脸上又红又肿,像是被煮熟了一样,胳臂上也有好几处伤痕。
莫桑见两人都看过来,哭着说:“对不起。”
纪书棠向来不吃这一套,她声音冷冽:“一句‘对不起’就算了?”
莫妈妈笑着想说几句好话,“纪同学,你听我说……”
纪书棠打断她,“阿姨,孩子的事就让孩子自己解决吧,大人一旦插手了,这性质就变了。您说是吧?”
莫爸想开口说话,却被莫妈妈拦住,“你说得对,你们自己解决。”
她扭脸看向自己的女儿,鼓励道:“桑桑,你的事你自己来。”
莫桑因为自己的爸妈都在,倒有了几分勇气。
她的脚上同样涂了药,并不影响走路,起身也只略微走了几步,向纪书棠和纪乐乐鞠躬道歉,态度倒是挺诚恳的。
“对不起,我原本只是气不过,想找几个人收拾你一下。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更没想到她们会对纪乐乐动手。真的很对不起。”
张妈在旁边听到莫桑这句话,倒茶的手都一抖,“竟然是你,你小小年纪,心肠怎么这么狠?”
“张妈,”纪书棠阻止她,“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你不要管。”
原身在这个家里素来是说一不二的,因此纪书棠放了话后,张妈没有再说话,但茶也丢在了一边。
纪书棠只得开口提醒,“倒两杯茶给他们,人家大人来一趟不容易。”
张妈恨恨地照做了,只是莫家父母接着茶,心里很不是滋味。
纪书棠开口问道:“莫桑,我记得你学习成绩挺不错的呀。”
“啊?”莫桑不知道纪书棠怎么突然说这句话。
“你要是聪明的话,应该干不出这种蠢事啊。”
莫桑被纪书棠这么骂,也只是低着头说对不起。
纪书棠觉得没意思,要是死不认错,还冲着自己耀武扬威的,她绝对会还她一次。
可现在这样,自己倒是动不了手了。
唉,还是太心软了。
她朝纪乐乐扬了扬下巴,“找你真正对不起的人去。”
纪乐乐不知道纪书棠把这事丢给自己是什么意思,她犹豫着对莫桑说:“算了吧。”
莫桑的腰弯到一半都愣住了。
纪书棠一脸无语看着纪乐乐,开口说:“没人让你算了,我是让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人家都上门道歉了,你委屈自己干什么呢。你就是想对着我发怨气也可以,当然我不一定受着。”
纪乐乐听纪书棠这么说,就知道她是在给自己撑腰。
于是对着莫桑说,“那我打你也可以喽。”
莫桑怔了怔,然后说:“当然,只要你气消了,我……”
不等莫桑说完,纪乐乐便一巴掌打在她脸颊上,声音之响,力道之大,直接把莫桑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