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丫头一听,慌忙往回赶,沐酒酒不放心,也跟了上去,酒馆之中诸人,听到沈天居然中了,这可是整个清泉镇多年未有的大喜事,尽数都跟着去看热闹了。
众人到了沈家门口,果然看到门口站着两个报喜的官差,沈氏许是高兴傻了,愣在原地,六丫头也有些不知所措。
沐酒酒忙拉着六丫头上前,笑盈盈的道:“两位大人可是来沈家报喜的?”
两人见总算有个能正常说话的,点点头道:“正是,请问姑娘是?”
“沈天是我姐夫。”沐酒酒道,随后为其介绍六丫头,“这位是我姐姐!”
两位官差道:“恭喜沈夫人,恭喜姑娘了,沈大人中了二甲第五十九名,想来不日便会衣锦还乡,我等先来报喜!”
六丫头听到沈天果然中了,激动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两位官差见她如沈氏一般,以为碰到家傻的,白跑一趟,暗道倒霉,还以为是个肥差呢。
沐酒酒见状,忙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其中一个官差道:“两位大人跑这一趟,辛苦了!”
官差看着手中那锭银子,足有五两,立刻眉开眼笑,“多谢姑娘赏,小的们不过是跑腿的,哪里敢当姑娘一句大人,沈大人高中,姑娘一家从此算是飞黄腾达了!”
“承大人吉言,大人赶这么远的路,定然十分辛苦,不如进去歇息一番,用些茶点。”
两人赏钱到手,倒不在意什么茶点,摆摆手道:“不了,我们还要赶去下一家呢,就不叨扰姑娘和夫人了!”
两位官差离开之后,沈氏和六丫头都没回过神来,她们不敢相信儿子(相公)终于中了,不住的向沐酒酒确认。
沐酒酒不厌其烦的告诉她们沈天真的中了,她现在算是理解范进中举为何会发疯了,沈氏和六丫头作为家属尚且如此,何尝范进作为多年屡试不第的当事人呢,只希望沈天不要如范进一般发疯,否则六丫头算是入了火坑了。
“婶子,二姐,官差不是都来报喜了么,姐夫真的中了,听他们所言,姐夫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陌伯伯说,中举可是大事,咱们可得好好庆祝一下才是。”
沈氏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是得好好庆祝,酒酒丫头,你本事大,这件事情就劳你操办了,无论花多少银子都无妨!”
沐酒酒见她如此,也为她感到高兴,哪怕六丫头嫁入沈家,带去不少嫁妆,她为了不让沈天被戳脊梁骨,说他是吃软饭的,一应花销,坚决不肯用六丫头的,依旧坚持在酒坊做工,同以前并无分别,如今沈天中了进士,她才算是真正的苦尽甘来。
“婶子放心,姐夫中举,我这个做小姨的,自当出一份力!”
沐小五得知沈天中举,十分高兴,当即表示要送一套家具。
清泉镇的诸人也都纷纷赶来送礼,昔日门可罗雀的沈家,如今门口竟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生怕晚了就巴结不上这位新大人了。
沐酒酒见状,皱了皱眉头,悄悄拉过六丫头道:“二姐,自古以来,凡太招摇,就容易招来祸事,乡亲们多是好意庆祝,可难保没有有心之人,姐夫如今才刚中进士,那些贵重的礼物,还是少收为妙,免得给姐夫招来麻烦!”
六丫头点点头道:“小妹,你说的不错,如今相公还未到家,送礼的人都快将门槛给踏破了,看着那些礼品盒子堆满堂屋,我这心里一直不踏实,我回头跟婆婆商量一下,婆婆毕竟是长辈,我不能自作主张!”
“二姐,你心里有数就成!”
六丫头寻了个机会,将沐酒酒的话告知了沈氏,沈氏听了,不住的点头称赞,“六姑娘果真是玲珑心思,我这些天也正愁这些礼物呢,天下哪里有掉银子的好事,那些送重礼的,哪个不是想求天儿办事,天儿可是要当为民请命的好官的,咱们可不能给天儿拖后腿!”
婆媳两人一合计,决定将贵重礼品尽数退回,那些家常吃食之类的留下,不过也都一一回了相应的礼品。
沐酒酒得知之后,赞道:“二姐,你和婶子考虑的比我周到。”
“多亏了你提醒啊!”六丫头道。
在众人的期盼之中,沈天终于回来了,身上穿的还是临走前六丫头亲手给他缝制的锦衣,一见到久别的母亲和娘子,激动的迎了过去,“娘,娘子,我回来了!”
因为旁边的人太多,三人也不好话家常,最后还是沐酒酒道:“姐夫一路奔波,十分劳累,大家不如先散了,后日在沈家摆流水席,欢迎乡亲们前来捧场!”
众人见沈天确实有些疲惫,都道:“一定一定!”
待众人散去,除了沈家三人,只留下沐酒酒和沐小五,两人知道,此刻沈天一定有很多话同沈氏和六丫头说,也都识趣的离开了。
到了第三日,沐小五和沐酒酒帮着摆了流水席,因为沈家位置不够,干脆摆在长街之中,不拘是谁,只要过来说句吉祥话,便可随意用餐。
又过了几日,朝廷来了文书,任命沈天为江州县令,即刻上任。
沈天与六丫头才成婚一年,又因赶考分别数月,如今要赴江州上任,自是要将她一同带去的,念及母亲年纪渐迈,身体又有旧疾,不忍将她独自留下,便同六丫头一起劝她,让她随他们一同去江州。
沈氏本不愿去,一来不愿离开故土,二来不想给两人添麻烦,耐不住两人苦劝,只得答应。
得知六丫头要离开,沐酒酒和沐小五也十分不舍,可他们知道,六丫头离开已成定局,与其伤心难过,惹她担心,不若高高兴兴的为她送别。
可到了分别这一日,三人还是忍不住哭了一场,沐酒酒悄悄给六丫头塞了一沓银票,“二姐,此去江州,山高水长,一路保重,到了那边,若有什么事儿,你身上有些银钱也好些!”
六丫头泪水涟涟,“这一去,咱们兄妹三人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二姐,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和大哥去看你的!”沐酒酒保证道。
沐小五将一个翡翠镯子戴在六丫头手上,哽咽道:“二妹,往后大哥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三人再不舍,终究是要分别的,看着六丫头的马车越行越远,沐酒酒的心里再一次空落落的,她知道,这一次,六丫头是真的不能想见就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