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伊清枝站在松竹馆门前,看着那绯红的灯笼、飘舞的轻袂,还有不绝于耳的酒盏碰撞声,陷入了沉思。
“尊主,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有点不对劲啊?”
这里分明就不是普通的酒楼,根本是一个风月场所。
而且——
她看向二楼凭栏处衣着松散的男人,四目相对间,他便朝这里抛了个媚眼,似乎在邀请她上去。
还是一个接待女客的风月场所!
缔京渊血眸微敛,凌厉的眉眼看向凭栏处的男倌,眼底泛过一丝冷意,锋芒毕露,似乎下一刻便要将那人抽筋剔骨,吓得那男倌手中纸扇掉落在地上,甚至都没有拾起来便回到了内室,将门紧紧的合上。
伊清枝连忙拉着他的手,道:“正事要紧,而且我也不会接近他们的,尊主冷静一下啊!”
听到这,缔京渊深吸一口气,似乎是耐性到了极点,道:“进去罢。”
他觉得,温鉴婴绝对是故意的。
但无可奈何的是,他不得不进出这个地方。事实上,在某些方面,他觉得‘难测棋局’这种东西没必要存在,等他一统四界,不如将其秘法全部焚毁,封为禁书,以解他心头之恨。
刚一进门,就有几个男倌凑过来,容貌姣好,指尖蔻丹鲜艳,竟与女子相差无几,但声音却清朗温润,道:“哟,哪里来的神仙姐姐,快让奴家看看!”
伊清枝心里一惊,眼看着他们就要触碰到自己时,那几道身形却停顿了下来,仿佛时间暂停了一般。
“???”
发生了什么?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只见他眸色阴沉,掌中还有未消散的灵力,应当是他施加了定身术。
眼见这边情况不妙,一个看上去是掌事的人走上前,慵懒地吐出一口烟,白雾袅袅,调笑道:“这些都是我们馆里的新人,有什么火气别撒在他们身上,不如奴家来陪二位客官玩玩?”说话间,目光直直落在玄衣男人身上,并没有看她一眼。
伊清枝眉头一蹙,觉得事情不简单。
这个男倌.....不会看上魔尊了吧?
她连忙挡在面前,道:“他、他是我的人,你离他远一点。”
馆主这才将视线投向她,道:“这位姑娘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一看就是心肠极好的。方才是奴家失礼了,请二位去楼上喝酒赔罪,不知可赏脸?”
她回头看向魔尊,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缔京渊眼眸微眯,看了那名男倌半晌,随后剑眉舒展,开口道:“可。”
*
二楼雅间。
待两人入座后,男倌执起酒壶各斟了一杯,道:“奴家水玉,奉主公之命前来接应二位,请稍等片刻。”
等等——!?这个人是妖皇口中的松竹馆楼主派来的?
伊清枝瞪大了双眼,但身旁的男人似乎早已知晓,苍白修长的手指执起酒杯一饮而尽,潇洒肆意,并没有说话。
水玉起身离开后,伊清枝凑过去,问道:“尊主!好厉害,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他方才隔空传音给本尊。”
伊清枝了然。
难怪当时他的目光直直的看着魔尊,搞得她还误会了。
等待的空闲时刻,伊清枝无聊的到处乱瞥。
雕栏画栋,香帏华顶,一看便是富贵闲人来往之地,楼下舞姬和乐师都是貌美的男子,演奏出来的曲子也极有风韵,对酒吟诗,还有拥吻的,显得此地靡丽奢华。
伊清枝脸色微红,不再去看那番场面,而是望向身旁的玄衣男人。
他此时神色平淡,似乎是很中意这里的琼露,一杯接一杯的饮着,对入眼间的缠绵景象并没太大波澜,与她倒是形成了一个对比。
她眨了眨眼,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有点不悦道:“尊主,你是不是经常来这种地方啊?”
缔京渊手上动作一顿,顷刻,那双深邃的眼眸看向她,眉头一挑,道:“为何这样问?”
“因为我看你好像很自在,就如同来了很多次一般。”
听此,缔京渊放下酒樽,看着她想入非非的模样,笑道:“那你觉得本尊需要有什么反应,和你一样面红耳赤,嗯?”
他的尾音上调,显得有些蛊惑。伊清枝心头一颤,连忙摆摆手道:“不!不用和我一样!”
似乎是觉得有趣,缔京渊打量着她的神色,心口处涌上难以言喻的情愫。
下一刻,便揽过她不盈一握的腰,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进,那双水蓝色的瞳孔微震,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呵,既然不能忽视眼前的情景,不如就融入她们,说不定可以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
啊!?
她没料到这个男人会突然说出那么孟浪的话,口不择言道:“尊、尊主!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啊!我们来这里有正事耶.....”
缔京渊轻嗤一声,道:“本尊怎么就不正经了?一开始不是你先聊起这种事的?”顿了顿,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有些戏谑道:“这副神情,也确实比本尊‘正经’不少。”
“......”
伊清枝发现,她真的讲不过魔尊,三言两语就能将自己哽住。
“那就当我没说,尊主你继续喝酒吧。”
她决定及时结束这个话题。
但眼前男人却并没有依她所愿,又转而说道:“这么羞赧作甚?反正周围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边。”
二层隔间隐蔽性好,外人很难窥视到里面。但却又能清楚得看见一楼场景,实乃风水宝地。
可是.....这样也很奇怪!万一有人用轻功跳起来看呢?
还没等伊清枝头脑风暴完,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便环上肩膀,顺势让她的头靠在肩胛处,柔软舒适的衣料贴着脸侧,那种浓厚又清冽的气息萦绕在鼻间,令人心神晃荡,搭在膝盖上的手被男人握在掌心,温凉宽厚。
随后,那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再度传入耳畔:“和本尊亲近一点不好吗?何必那么矜持。”
“尊主美色诱人,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她实话实说道。
话音刚落,男人便低笑一声,道:“什么叫作‘控制不住’?”
“就是、会忍不住想把你亲秃!头发全部掉光光的那种!”
“......”
看着他略带无奈的神情,伊清枝终于笑出了声,又道:“好吧,那就亲近一点。但不是像现在这种。”
缔京渊眉头一挑,目光晦暗不明,似乎是在询问她。
伊清枝觉得,自己说的有点会让人误会,于是连忙道:“尊主,你看周围,都是女子抱着男倌,和我们这里不一样!”
“所以呢?”
伊清枝从他的怀抱中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随后看着靠在罗汉椅上,姿态慵懒的男人,义正言辞道:“既然要融入她们,当然是我抱着你啊。”说完,敞开怀抱就要扑过去,却又被腰间的一股力道止住,揽在那宽阔的胸膛里。
她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只见缔京渊仰头将杯中的佳酿饮尽,高挺的喉结滚动,烈酒入口,发出一声喟叹后,道:“本尊拒绝。”
“???”
怎么还有这样的!
看着她不悦的神情,缔京渊执起酒壶,又斟了一杯酒,送到她的嘴边,道:“但本尊也一样能陪你饮酒作乐。”
醇厚辛辣的酒味涌入鼻间,伊清枝连忙摇摇头,推开道:“我不能喝酒。”
“为何不能?你先前不是也宿醉一场?”
她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当时是谢吟风提回来的酒,说是桂花酒,味道清冽,后劲也不会很强。但现在眼前的这杯酒,一闻便是烈酒,还未喝下去,她便能想象喉咙那种刀烧的感觉了。
而且,就算喝过了一次,她也并没有觉得有多好喝,不如喝水。
“那个是淡酒,和这个不一样。而且我确实不喝酒,太辛辣了。”
缔京渊眉头一挑,似乎是觉得有些新奇,问道:“你从前不喝酒?”
哪怕不是行走江湖的人,也多多少少会喝一点,从不沾酒的人他倒是没见过。
“嗯。”
听到这,缔京渊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道:“很好,喝酒伤身,确实不宜多喝。”
“那你还天天酒樽不离手。”
从她来到这里起,这个男人身边不是浓茶提神,就是烈酒消遣,从来都不见他喝水的。
“本尊有饮酒的习惯,更何况,几樽酒而已,对元神造不成伤害。”
她看着魔尊又一次将酒饮尽,道:“但是对你的身体有害啊。”
似乎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话,缔京渊血眸微敛,眼底化开一丝笑意,道:“本尊不死不坏之身,修行千年,灵力深厚,自然不可能会被外物轻易影响。”
伊清枝挠了挠头,总觉有点道理,但又全无道理。
“那你不能喝水吗?”她又问道。
“那种寡淡的东西,谁会喜欢喝?”
“......”
说实话,她一直喝的就是白开水。
缔京渊察觉她一瞬间的沉默,了然道:“当然,你与本尊不同。不喜欢喝酒就不喝,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让本尊放下心来。”
“好吧。”
眼看话题聊得莫名其妙,这时,房门传来脚步声,似乎是有人要进来了。
伊清枝从他的怀中起身,整理衣容,正襟危坐的等那人进来。
看着她一秒严肃的模样,缔京渊眉头一挑,觉得实在是可爱。随后,也放下酒杯,直起身,原本温和的眼眸逐渐变得冷淡。
片刻,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走了进来,双眼被白纱遮住,手中执着一串佛珠,整个人看上去淡然超世。
伊清枝看着他,觉得这个人露出来的些许面容有些眼熟?
那人走至跟前坐下,与二人相对,将手中的佛珠放在桌案上。顷刻,缓缓抬手扯下了遮掩眼眸的白纱,于是一双暗紫色的瞳眸就这样显露了出来。
入眼的一瞬,伊清枝瞪大了双眼,心头一颤,差点就要拔刀相向,但很快就被压制了下来。
这个男人.....居然与蛇王虺阴有着七分相似的长相!
可很显然,他并不是虺阴。
那种淡泊处世的气质,不是能被轻易伪装出来的。
——尤其是虺阴这种阴险狡诈之人。
随即,那双暗紫色的瞳眸落在她的身上,微微颔首以示意,面上带着浅浅笑容,温润如玉,看上去并无敌意。
伊清枝见状,才完全放松下来。
以示友好后,他最终将视线落在玄衣男人的身上,声音平稳,道:“魔界领主,幸会。”
缔京渊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过多表示。
“在下虺炽,接到妖皇的消息后,特来与二位会面,失礼了。”
伊清枝一惊,忍不住问道:“你和蛇王虺阴一个姓氏?你与他有何关系?”
“在下是虺阴的同胞兄弟,同样是蛇族皇室之人。”
她眉头一蹙。
说实话,在记忆里,从来没有听说过虺阴有个兄弟,就算有....以他的性情,也应当全都殒命了才是。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虺炽开口道:“千年前,蛇王之位本由父皇传承于我,怎奈虺阴野心蓬勃,在我亲自出兵抵御蝎族时,设计将我谋害,最终夺取了皇位。”顿了顿,又道:“我当时身陷险境,生死存亡之时,被妖皇所救,当时一身修为全废,只能躲藏着休养生息,直至今日。”
之后,他又说了一些从前的事,全部的真相才浮出水面。
虺阴作为庶出,本是没有资格登基皇位的,之后使用阴谋诡计迫害储君,无人可立的情况下,他这才成为了新的蛇族领主。之后又不满足于手中的权利,向当时身为妖界统治者的狐族发动战争,妄想挑战其霸权地位,最终失败,才落得现在这番局面。
但没想到的是,本应该死去的人,却被妖皇救了下来,如今成为了即将推翻他统治的重要一环。
听到这,伊清枝问道:“所以、妖皇在背后扶持你,想在推翻虺阴后,让你登基为帝,名正言顺?”
“是。”
原来如此。
狐族与蛇族之间的斗争,竟然这么早就被妖皇开始谋划了,她心里不禁有些佩服。
简言意骇的讲述完了一切后,虺炽的目光看向从一开始就没说话的魔尊,道:“如今虺阴的势力渗透元雍大陆各个部分,他暗中使用禁术,建造祭坛,用旁人的灵根为引,注入到土灵珠之内,以此为介质提升自身修为。这般行径虽违背天道,但终归是益大于弊的。”
听到这,缔京渊才道:“难怪他千百年来,有着一统四界的野心,却并没有大肆搜寻灵珠,原来是想用这种手段。”
持有灵珠者,可以源源不断的汲取元雍大陆的天地灵气,对修行大有裨益,也正是因为如此,魔界才会耗费精力去寻找灵珠,以帮助达成目的。
“是,若是虺阴最终炼化了土灵珠,那么普天之下,也只有阁下能与之一战了。”
毕竟放眼四界,只有魔尊将金、火灵珠炼化体内,修为强劲,说是如今的四界最强也不为过。
“呵,原来温鉴婴打的是这个算盘,难怪每次与他交易之时,都觉得异常顺利。”
虺炽掩唇一笑,道:“有得必有失,都是利益的交互罢了。更何况,这已经不再是狐族一个领域的事了,虺阴野心蓬勃,若是他达成了目的,以他的作风,恐怕整个四界都不得安宁,最终也会波及到魔界,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确实,比起虺阴,妖皇温鉴婴的统治明显正常不少,也安分很多,至少不会牵连到它界,避免四界混战。
见魔尊有所动摇,虺炽又道:“听说,虺阴的势力其实早就渗透到魔界了,在东南荒芜之地,也建造了祭坛,只不过.....叛徒司徒戎诏已经被阁下擒获,暂时遏制住了这种局面。”
缔京渊嗤笑一声,道:“消息倒是很快,也是温鉴婴告诉你的?”
“是,我很佩服阁下,放眼四界,也就只有仙界和魔界受到的影响最小,不愧是统治了千年界域的领主,手段果真狠辣透彻。”
虽是有些恭维的话,但从虺炽的口中说出来,却并不让人反感,相反只是陈述一件事实罢了。
听到这,缔京渊沉默半晌,眉头一蹙,道:“既然温鉴婴想联合各个势力,那不知他可有确切情报,有关仙界态度的?”
这么大的事,他才不相信温鉴婴没有会面过仙界之人。
“传信过数次,但皆没有回应,仙界.....似乎是不想插手此事。”
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缔京渊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戏谑,道:“确实是仙界的作风,但同时也过于天真且无知了。”顿了顿,又道:“这样也好,反正本尊并不想看见仙界之人,那群古板的伪君子,实在惹人心烦。”
表面上隐世四界,装出一副圣人模样,从不滥杀生妄。可事实上,在魔尊闭关期间,联合人界进攻,死伤数不甚数,血流成河,还偏偏要打着‘肃清妖邪,安宁四界’的旗号,虚伪至极。
虺炽拿起桌案上的佛珠,在手中细细的盘着,又道:“嗯,中立至少比成为敌人好,这样也省去些麻烦。”
眼看正事讲的差不多,缔京渊问道:“所以、如何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妖皇说过,松竹馆楼主可助一臂之力,有离开蛇族领域的办法。
“自是用难测棋局离开,只是.....必须先知晓我们的确切位置,才能发挥作用。”
伊清枝眉头一蹙,觉得事情不简单,直言道:“不会又要做一大堆麻烦的事情吧.....?”
虺炽笑了笑,道:“会有一点点麻烦,得辛苦姑娘了。”
伊清枝指向自己,确认道:“我?”
“是的。”
还没等她说话,缔京渊便打断道:“不行。本尊知道你想让她做什么,太危险了,她去不了。”
“为了确保计划无误,阁下需要留下来淬炼法阵,我也有要紧的事情处理,眼下这是最好的选择了。更何况,妖皇会在背后指引,不会出差错的。”
听到这,缔京渊冷笑一声,道:“那本尊就更不同意了,妖皇同样诡计多端,谎话张口就来,万一故意让她身陷险境,沦为他前路的垫脚石,也并不是不可能。”
“阁下可是计划的关键一环,若是因为这种事让你们二人生出间隙,岂非得不偿失?更何况,他也说过,这位姑娘的身份非同一般,让我好生照料。既然如此,他又怎会下此毒手,阁下过虑了。”
缔京渊眼眸微眯,沉默半晌,都没有再说话,似乎是在思量什么。
看到这,伊清枝开口道:“尊主,没关系的,我可以去。”
不然每个人都有事,自己啥也不干有点无聊。而且原身是姬明月唯一的亲人,有这层关系在,妖皇自是不会害她,走上一趟倒也无妨。
缔京渊眉头蹙起,手中的酒樽搁在桌案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随后沉声道:“胡闹!”
伊清枝被吓了一跳,沉默的看着他。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吓到了她,缔京渊剑眉逐渐舒缓,深吸一口气,随后声音温和道:“你知道他想让你做什么吗?竟敢这么轻易地就答应。”
伊清枝随之看向虺炽,目光带着些询问。
对上她的目光后,虺炽微微颔首,道:“姑娘需得去一趟蛇族皇宫,找到总祭坛的确切位置,然后取下一块紫水晶带回来。”
去蛇族皇宫?
也就是有大概率会碰到虺阴,而且守备森严,很容易被发现,难怪魔尊方才反应那么大。
“但是,我怎么知道总祭坛的确切位置?是需要我去探查吗?”她略带疑惑道。
虺炽摇摇头,道:“不,我这边有情报,到时候会交予你。”
听到这,伊清枝思考片刻,看向身旁气场阴沉的男人,道:“既然这样的话,只要潜入皇宫靠近那里就行了,似乎也没有很难?尊主,让我去吧。”
那双殷红的血眸落在她身上,一字一顿道:“不、行。”
“行!”
“不行。”
见提议被否定,伊清枝突然有些气恼。
这个男人.....是不是太小瞧她了?
虽然大部分的时候自己都不靠谱,但在关键时刻她还是很有用的好吧?
想到这,她手凑过去,在桌案下勾住他的小指头,轻轻拉了拉,目光控诉,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如果不是这里有旁人在,她现在就想扑过去,把他的头发啃秃。
结果,他大手一握,将那只柔荑包裹在掌心,让她动弹不得。
伊清枝气结,暗自踩了他一脚,面上的不悦肉眼可见。
缔京渊眉头一蹙,四目相对间,白衣少女又逐渐恢复温婉的笑意,道:“尊主,我有一把四十米长的大砍刀防身......”
话未说完,便听见对面不合时宜的传来一声轻笑,道:“二位可真是情意深重。但依我看,这位姑娘修为也算得上深厚,应当没那么脆弱才是,阁下不需要保护的那么紧。”
缔京渊循声而去,冷冷地瞪他一眼。
——又不是他的心上人,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伊清枝听后,附和道:“就是!我一定会把紫水晶顺利带回来,使命必达!”想了想,又道:“嗯,我还会把两黄兽带过去,它不是也挺厉害的吗?”
缔京渊一顿,想起确实还有那么一个东西,现在还在客栈里睡觉。
对峙半晌,他轻叹一声,松口道:“罢了,顺你意便是,本尊会用一抹元神追随你去。”
“好,可以。”
看两人已达成一致意见,虺炽才又开口道:“还有一事,是关于司徒戎诏的。”
“嗯?”她有些意外,怎么忽然扯到这个人了。
“据最近的情报而言,他....似乎有一个女儿,在虺阴的手中,如今应当囚禁在蛇族皇宫。”
——什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记忆中,司徒戎诏一直都是个千年单身汉,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女儿?
看着她惊讶的神情,虺炽笑了笑,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偶然知晓这个情报,希望对二位有所帮助吧。”
伊清枝想了想,觉得这样一来,一切事情都可以说得通了。
为什么司徒戎诏被拷打成那样也不肯招供一句,又这么害怕身死,若是心里还有牵挂,那就不奇怪了。
看来.....虺阴是将他的女儿抓为把柄,才让他突然间背叛魔界。
“好,我们知道了,多谢。”她说道。
“既然如此,二位这段时间就休憩在这里吧,比较好交接消息。”
她看向魔尊,只见他微微颔首,神色依旧平淡,似乎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伊清枝环顾了一下四周,怎么看都比那个客栈住的舒服,也觉得很好,所以打算等下找个时间把两黄兽提过来。
.......